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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唇笑了笑,“朕是看你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她也未曾进宫来瞧一瞧你,这才有此一问,姝娘莫要多想,朕也是怕你想她,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你最疼的便是永穆和她了。”
这话说得倒像是在吃味似的。沈蕴姝听后亦未多想,将脑袋贴在陆渊的胸膛上,间接陈述她被困在这间宫殿里的沉郁,“圣上,我想看看外面。”
陆渊闻言,抬眸看了房中紧闭的窗子一眼,“姝娘乖,你现下还未出月子,需得避风静养,朕答应你,等你出了月子身子大好,朕便带你出宫游河散心可好?”
身子大好。沈蕴姝咀嚼着这句话,她虽不是太医,可她也不难感受到,这次分娩过后,她的身子骨越发孱弱了,约莫很难好全,能够等到沅娘平安从西北回来,陪伴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很好了……
“好。”沈蕴姝觉得呼吸有些发沉,话音很轻,眼皮也重,明明才刚用过晚膳说了会儿话,她竟开始瞌睡起来。
陆渊感觉到怀中女郎的呼吸越发轻浅绵长,低头一看,她果真已经合上双目,遂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助她调整好坐姿,整个人都窝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光阴似箭,不觉到了八月上旬,天气渐凉,咸阳县东边的永乐镇上。
沈沅槿确认此处已经风平浪静后,料想陆镇或许已经当她已经离开了长安的范围内,没再往京畿各县探查,而是将重心逐渐转移至长安以外的州县。
住在客舍里不是办法,她现下不剩多少银钱,不若赁下一间小宅子来得实惠。
沈沅槿心中有了计较,在一处闹市里寻到一间民宅,只拿人家并非赁出整间,而是单独租赁空出的那间房。
屋主是位青年时便已丧夫的寡妇,姓柳名桂香,靠给人浣衣拉扯一个十六岁上的儿子,因到了将要科举的年纪,开支颇大,这才生出赁一间房的心思。
柳桂香见沈沅槿是外乡人,生得面善,人又瘦弱,交谈过后发觉她谈吐儒雅,品性不差,遂决意将房子赁给沈沅槿,二人商议过后,许她半年一付。
沈沅槿将身上仅剩的一块小银锞换成五贯钱,先付了两贯钱给柳桂香,留一贯钱在身上零用,剩下的两贯钱和她的一双金镯玉镯则是锁在买来的匣子里。
柳桂香是个热心肠,常叫她一起用饭,沈沅槿怪不好意思的,是以常会去集市上买些瓜果鲜菜回来,每日用得不多,早上摊个饼吃也就罢了。
坐吃山空非是久长之际,沈沅槿时下虽是女扮男装,终究没有男郎的体魄和力气,做不来苦力,思来想去,寻了间坟典肆做起抄书的活计来。
沈沅槿在此间生活了数年,一手柳体字写得称不上好,总也不差左边男郎什么,那掌柜的看她提笔落字后,当即满意地点点头,给了她一桩差事。
柳桂香的独自唤作周淮川,在县里的书院进学,独有每月三日的休沐和节假日方回镇上居住,故而多数时候,家中独有沈沅槿和柳桂香在。
沈沅槿扮作男郎后看着至多不过双十年纪,人又斯文,恪守礼节,加之柳桂香年过三旬,从未动过二嫁的心思,更兼品行端正,即便她二人在同一屋檐下住在,周遭邻居并无人对她们的关系妄加揣测,更遑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大明宫。
因沈蕴姝两日后方出月子,是以今岁的中秋家宴不比往年热闹,陆渊只在席上小坐两刻钟便离了席,留崔皇后在殿中应付宗室。
陆镇人在殿中,心却不在,待三杯郎官清酒入喉,一腔愁绪仍不得缓解,席间的轻歌曼舞和珍馐佳肴,皆不能令他提起兴致。
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见的人,不在宫中,也不愿在宫中;他想给的名分,她亦不肯要,甚至还逃了出去...即便他将她寻回,他又该拿她怎么办?
陆镇心中烦闷,原是用来助兴的美酒叫他吃成了解闷的凉药,盘中的膳食一点未动,壶中的酒水则是很快见了底。
圣人不在,太子又是这样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独崔皇后始终面露微笑,强撑起场子。
气氛微妙,在场众人皆察觉到了太子的异样,无一不是变得拘谨起来,不甚自在。
陆斐不动声色地斜眼打量陆镇,观他一个人喝着闷酒,不像是烦忧政事,倒像是为情所困,暗想莫不是那女郎又跑了?又想起他上月在教坊司里赎了位女郎出来,莫不是那女郎惹他不悦,两个正彼此较劲儿呢?
陆斐当下只觉得陆镇为女色所迷,委实是有些昏了头了,偏他是臣下,太子殿下如何行事,还轮不上他去说道半句。
因今日宫门下钥得晚,散宴临近二更天方散,宗室们一一辞别崔皇后,各自乘撵离宫。
玉璧悬于九天之上,清光皎洁。
陆镇满身酒气地踱出殿门,皎洁的月华坠在他衣上,银线透亮。
张内侍忙快步迎上前,低声询问陆镇可要乘撵回宫。
陆镇挥挥手,“不必,孤想出去透透气。”
今夜的圆月这样明亮,她这会子是睡下了,还是在独自赏月?那席上的美酒并不能解去忧愁,陆镇不由自主地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女郎,胸中烦闷更甚。
这段时日,他没有一日不想她,可每每想到她的那些甜言蜜语和亲近举动皆是为了骗过他,逃开他,他又忍不住地暗自恼恨光火,恼她的方头不劣,寸步不让,更恨自己事到如今竟还是这般放不下她,牵挂着她。
陆镇揉了揉鼻梁缓解头痛,不自觉地放缓脚下的步子,平日里一刻钟不到的路程,今日夜里却是多用了近一半的时间。
宫人们早已在浴房里备好沐浴用的热水,陆镇照旧自行前往浴房里沐浴更衣,待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返回内殿后,张内侍领着黄门奉来熬好的醒酒汤。
他近来本就睡眠不好,才刚又在席上吃多了酒,是该用些醒酒汤缓和缓和。
陆镇面沉如水地接过那只汤碗,分两口将其饮尽。
那汤有解酒之效,而无安神的作用,这一碗下腹,于陆镇的睡眠并无益处。
待到第二日清晨,黄门进殿侍奉陆镇起身穿衣,发觉他面上的疲态似乎更甚,少不得去请张内侍来瞧。
幸而中秋可休三日,便是眼下生了些黑,这两日好生歇息,应是能够消解掉的。
张内侍思量过后,趁陆镇用早膳的功夫,提议请太医来少阳院为他诊脉,也好对症开副安神的方子助一助眠。
陆镇亦不想以现下这副状态示人,何况在旁人眼中,他有貌美外室,且即将迎娶太子妃,遂点头应下,待黄门请来太医诊完脉开了方子,他方离了东宫去马场骑射解闷。
至八月十七,朗空晴日,秋高气爽。
这日恰逢圣人幼子满月,加之又是中秋的最后一日假,宗室及内命妇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