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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盯着她,垂落的手指死攥成拳,眼尾都似乎泛上了些红,向来挺拔如松的脊背如同被千斤重压着,只有漆黑的眼里透出一丝希冀和孤胆。

可事实却是,她光是看见辛澄这个人,不愿回想的记忆就再度席卷而来。

就维持现状,不要想不要问,不好吗?

她不想她和梁京云最后的结局跟苏女士和夏先生一样。

交付爱意的人拥有绝对的权利收回他们投注在任何人身上的爱。

长痛不如短痛。

“你总想什么都自己扛,但我做不到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暧昧确实让人上瘾。

他的声音并不尖锐,只是沉哑,却刺耳至极。

没有人会无条件给谁爱。

不谈感情,不谈爱,就这样,趁着两个人或许还对彼此有欲/望,走一步看一步,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说开?

就算不从她的视角看,站在梁京云的角度,这也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吧?

除此以外的一切关系更是如此。

她从前以为被爱是世界上最容易也最理所当然的事。

她现在直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这难道不是对两个人都好的选择吗?

做不到对着面前这个人,对着他比窗外夜色还孤寂的这双黑眸,说她一点都没心动过。

“我不可以,”他说得很慢,“我做不到。”

他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走会迷路。”

混乱直播间里的出头,刚刚情绪崩溃时的拥抱。

“所以,跟一个不打算确认关系的男人上床,对你来说是一件那么容易突破的事吗?”

与其在注入了全部的真心与爱后被抛弃,不如在此刻就割断这段关系。

她咬破的唇角还在漫着血迹,他盯了许久,还是垂下头,轻轻贴上去。

她能靠外貌、语言和行动短暂吸引一个人,却无法让人就此给她无限的爱。

鸦羽般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她脸色苍白地垂着睫。

她撑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散,却清清楚楚地钻进她的耳道,“你的沉默就是答案。”

不想在一块生活了十几二十年,在该已经彻底习惯对方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时候,接受两人终究会分开的事实。

混乱的大脑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仿佛从他这一眼看出了什么,后知后觉有一道无法明说的门关就要失守,她呼吸也急促起来,双手用力地抵上他胸膛。

重逢以来这几个月一点一滴的相处,

好像隐隐从他的话里觉察了什么,夏云端呼吸顿滞。

“你可以这么轻易地跟一个,”

医院天台抓紧她的那只手;

那天回到沂宁,在酒吧里看见的辛澄的身影,就像一根挑不掉的刺扎在她心口。

头顶渐渐压下些许重量,像是他轻贴上来的下巴,温热渐渐向四处蔓延,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畔一下下鲜活生动地跳着,他沉缓的声音也随心跳一同响起。

“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又是一段极长的寂静与沉默。

她真的。

“我不会上当第二次了。”

记忆会随时间淡化,淤痕会有褪去的时刻,伤口也能逐渐愈合。

她才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知晓父母的离婚,是磨灭了她对永恒不变爱情的幻想,那那日辛澄字字戳心的话,就是从背后袭来的一根棍,敲碎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那点坚持。

“你又想和那天一样说难听的话骗我,赶我走。”

可他没办法一直暧昧。

和梁京云分手后,她就想,她不会再进入第二段感情了。

接受“被爱”,是一种交付主动权的决定。

这几分钟太短又太漫长,她脑海闪过太多念头和画面,最后却觉得,这已经是当下最合适他们的关系。

“……”

她轻飘飘的声音让他遽然攥青了身侧的手指。

她错愕着颤了下瞳孔,本能想后退避开他,却被那人揽着腰重新捞回了身前。

梁京云直勾勾盯着她,声音几乎是从喉底挤出来的,又哑又涩:

“我不会再信你了夏云端。”

一次都没再心动过吗?

像是……

声音比砰乱的心还慌促,她急不择言,又咬上刚刚的破口,唇口疼得麻木都没垂手,“你松——”

“我想有个人能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块,可是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她承受不住当下炽热的爱意会在时间的沙漏里渐渐冷却的事实。

超市里替她挡下的那一刀;

夏云端一时怔愣,旋即知觉了什么般仓促抬眼,冷不防对上一张放大的清隽的脸。

爱能随时被收放。

她又怎么能自欺欺人地说,在这么多个瞬间,她心绪没有一点起伏和波澜,没有一点动心过?

思绪深陷进回忆的漩涡,连咬破了唇的刺疼都像觉察不到,只有生理性轻拧起的眉让她看起来有一丝反应。

你真的一点都没再心动过,

伤口又开始冒脓,那些留在她心底的伤痕,好像只是被时间笼上了一层沙。

心脏仿佛骤然从高空坠落,空悬一瞬后又是一阵痉挛,缺氧的窒息感从嗓底绵延至胸腔,叫她眼眶毫无预兆地发烫发热。

夏云端挣扎的动作被他这声彻底定住,手指僵硬着渐失力度之时,又听见他哑着嗓出声:

她就这样自私地丢下了梁京云。

“这样不好吗?”

他似乎总能在她危险时及时出现,一次又一次地救她于水火之中。

血迹从唇角蜿蜒而下,她茫茫垂睫,下一秒,温热的指腹拭过她的唇。

明明理智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底却好像还有什么情绪在鼓胀攒动着要冲破嗓眼。

她就不适合谈恋爱。

哪怕是父母给予的爱,都是基于血缘。而最残忍的是,就算流着相同的血液,爱也依旧会一点点变少、消散。

就算她能说服自己忽视那些过去,她也无法保证她跟梁京云有未来。

真的一次,都没想过要复合吗?

爱太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冲破万难的勇气了。

这是既不让她存在太过负罪感,又不会有过多压力的选择。

“‘床伴’,”他看着她,自嘲般勾唇,“这样说会让你舒服一点吗?”

——这样不好吗?

怎么会有男人接受不了不用负责的性关系?

他一顿,似是自嘲般地笑了下,才挣扎至极地将那个他一直不愿接受的词语说出来,“跟一个不爱的人上床。”

“我知道有些路只能你一个人走出来,我也没有打算替你走完这段路。”

挺直的脊背不堪重负地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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