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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面色。

……

这些时日,朝廷上一片腥风血雨。

先是朝中三司网罗彻查军饷贪墨一事,谁知这事儿越细查下去越深不可测。

南军主将当年涉事人等一应被缉拿归京,谁曾想罪犯一众押入京后直接入了诏狱审问,竟石破惊天又牵扯出陈年旧案。

四月尾,中朝之上,由数位朝廷重臣同时劾起而起,层层重压数人复审深入之下,南军中通敌罪证一叠又一叠被呈去龙案前。

当日天色惨淡,朝中众人皆是面容悲凄。

“其一份,乃是昔日南军都督及手下一共十六人等伏罪状,中对诸人当年贪墨一案尽数招供。逆犯为将二十载,贪墨军饷共计两百万两白银,粮草数千石。只是这二百万白银,他们却是招认,十之有九辗转送入了谢中书手中。”

中书令?

朝臣们纷纷扭头,看向头发花白,甚至背脊已经隐隐佝偻的老者。

对待这位虽是世家出生,却素来以清廉著称,儿子娶妻也不过出的起二十几抬聘礼的中书令,众人多是惊诧不已。

贪墨两百万两……这么多钱,他还这么穷,可能么?那可是白花花两百万两的银子啊,都去了哪儿?

呈给天子的罪证,已经是证据确凿……一时间,众人神情皆是耐人寻味。

“其二份,乃当年河洛之战,大将军远公率兵七万出征,誓师受命,谁知……谁知却——”

却什么?

当年旧事,后事谁都心中肚明,只是不想其中竟也有隐情??

又有人呈上当年军中旧信。

那信已被烧毁泰半,却又被南军忠义之徒冒死取出,依稀可见其中字迹。

“魏博勾结北胡,阳城遇七万魏博牙兵!求援!”

“阳城失守!阳城百姓南逃,军粮不足,求援!”

“敌兵二十万,告急!求援!”

一连数封求援信,却是一封都发不出。

最后一封,足足隔了七日,最宝贵的七日,才被远公之子收到。

众人便是往日再愚钝不堪,这回一下子也联想起这两桩事前因后果来。

想来是谢家在户部深扎多年,这些年国库亏空便是叫他们中饱私囊?

如今这些银钱便是拆东墙补西墙,洞越掏越大,没办法填补上了没办法遮掩了才敢贪污起军饷来?

是了,一定是了。

朝中自从高祖起,谢家,梁家,韦家三家独大。后太宗皇帝时,也是这三位肱骨重臣互相牵制,三足鼎立。

只是后来韦家渐渐衰败,梁太公扶持先帝登基,谢家便有些败落。这两家一直纠缠到如今,谁知是不是谢家早有与魏博里应外合通敌暗害的心思?又恰逢贪墨一事,一石二鸟?

三封军信一出,原本朝中一个个作壁上观,之看着这场闹剧的朝臣,一个个都面容严肃起来。

武将兴战,文臣谈和。

今日便是往日再是谈和以求和平安稳的文臣们,也是忍不住纷纷唾弃起来。

“嘚!当真是不要脸!这可是通敌叛国了!一己之私害死了多少人!”

“亏得往日我觉得他德高望重,清正廉明,清正廉明个屁!谁家贪墨这样贪的?两百万两?朝廷国库一年能不能攒下这么些?手竟还敢伸到军饷里去了!”

朝中有人竟直接隔着人群,朝那老贼吐起痰来。

还是一口飞出十米远,直接飞到中书令脸上的陈年老痰!

“呸!你个老贼!!”

“其三份——”

众人一听,竟还有??不过好在这份不是中书令的罪了。

“乃是李德方招供证词,承德五年,魏博曾暗中贿赂四十万两白银,叫户部姚侍郎替其于先帝面前进言买爵……”

才来一个中书令,又出了一个姚侍郎。这受贿只要出现,便不只会一两人经手。一层层扒,一层层过,只怕是又要拽出一窝萝卜坑。

抓了几个月了还有。

这朝廷是腐,败成什么模样,才一个个都贪。

“陛下,犯下此等大案,此人不公开处以极刑只怕不能威震天下不臣之心!”

“陛下,臣等同议!”

少帝嘴角的肌肉都跟着一跳一跳,他也是被震惊的够呛。

他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一圈一圈的声音,只觉得耳畔片刻的失声,只觉得可笑之极。

往日贪一些便是算了,他们竟敢这么贪?

世家往日最不缺银子了,还贪?吃的够饱了还嫌不够,要把所有人的银子全塞去自己家里才是?

怎么敢啊?这是一个个都觉得国势危矣,现在不贪日后就来不及贪了?

哈哈哈,少帝忍不住想,他父皇真是瞎了眼的……

不……事到如今,这些证据,他父皇真的不知情?

怎么可能?

如此纵容这等逆臣,防着兄弟,防着梁家,却原来是自己一步步叫魏博坐大,将河洛拱手让给了逆臣!

哎……

朝中数十位重臣纷纷跪下,不断恳请他发落逆臣贼子。

“诸卿之意,朕已明白。”

想起此事隔日会在百姓中惹得多少骂名,少帝闭了闭眼,冷眼看向早已跪在地上的二人。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

“谢中书,姚侍郎,如今,你二人可还有话说?”

二人行至今日,这段时间朝中腥风血雨,其实早有预料,这是梁家朝着自己而来。

临死前总也要挣扎几番,嘴里嚷嚷着冤枉。

只是少帝已经厌烦之际,挥挥袖,甚至连银两去向也不再朝廷上追问,只道:“犯案人等拉下去,即日满门抄斩,逆臣贼子行剐刑,以儆效尤。”

朝中众臣纷纷下跪,口中高呼天子圣明。

一片跪拜臣服之中,少帝忍不住发怯的眼神,看向那个身着绯红朝服,戴六梁冠,衣冠齐整,身材高大的穆国公。

穆国公倒是宠辱不惊,明明暗中主导了今日一切,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便是有杀父之仇,他依旧气质冷肃冷眼旁观。

太不像是正常人了……

少帝暗自揣测着,老爹犯下的孽,自己要不要下了朝给穆国公痛哭流涕,好生忏悔一番呢?

……

这个春日里,死了太多人。

听说午门地上全都是血,几场雨过后,怎么也冲刷不干净。

京中众人再没心思赏花去了,走到哪儿都总觉得挥散不去的一股子血腥味,更怕那些午门斩首的鬼魂不愿离去,跟着自己上了身,一个个都远远避着,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一连数日,朝中风波甚至波及到了穆国公府。

当年儿子年纪轻轻战死沙场,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她却不知其中有如此内情。如今这些事儿叫老夫人知晓了,数度气急攻心,留下血泪来。

到底是老迈了,竟是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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