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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弃考出来了。
“今年考题听闻是姚博士出的,没见姚博士上月便不见了么?想来是被押去出题了。”
“原是姚博士,那便不奇怪了,他去年在国子监里出的岁考题,我们学舍几乎半数都被判了‘狗屁不通’、‘离题千里’,大多只拿了‘戊’等,回家险些被我爹打得屁股开花。”高贺叹气。
“今年院试的学子真是太惨了,竟遇上了闻风丧胆的姚博士,我虽已考过院试,听见他的名号还是瑟瑟发抖。”
原来那常来吃汤饼的严肃方脸博士竟是每位国子监学子的噩梦么?
这些话让沈渺的脚步一顿,不由想起了九哥儿,也有些担心。不知九哥儿考着可顺利?
沈渺怀着一点对九哥儿的忧虑,在灶房里笃笃地切辣白菜,拍碎蒜,切葱花,又将五花肉切作薄片,另一边同时起锅烧沸水,下两把拉好的面下去,煮到七八成熟便捞起来,过一遍冷水,沥干水盛在碗里。
重新起锅,挖一勺猪油,油热,便下五花肉片煸炒,炒得五花肉收缩出油,微呈金黄,再下切碎的辣白菜。大火把辣白菜炒至出香气和红油,才下面条一起翻炒。就这般猛火炒得每一根面条裹满辣白菜的酱汁,最后,加青葱,炒到葱断生,撒上一把盐,便可出锅了。
辣白菜炒面炒出来的味道是沈渺觉着特别好吃的,做的时候面一定要过一遍冷水,那样炒出来的面条就特别柔韧劲道,裹着辣白菜那独特的酸辣爽脆,又带着猛火炒出来的柴火气。
这炒面大冷天吃得便特别暖和,挑起一口下肚,就有热意蒸腾又满口火焰似的舒服。
再加上辣白菜豆腐汤,那就更好了!
辣白菜豆腐汤做起来更简单快速。和炒面的菜料几乎是一样的,沈渺便同时备好,一起起锅。
同样是五花肉切块,冷水入锅,水沸之后撇沫捞出。姜、蒜切末,大葱切段,再将辣白菜切段,挤出汁水单独放一碗备用。取老豆腐半砖、嫩豆腐一块。老豆腐切小块,嫩豆腐则直接捏碎。
嫩豆腐就是要这样捏碎了加进去,到时候会融进浓郁的汤水里,块状大小不一,特别好吃。
接着锅中倒油,油热下葱姜蒜爆香,一样先煸炒五花肉,再加辣白菜段与辣白菜挤出的汁水,和五花肉一起炒出香气。
添一瓢方才烫面的面水,用大火煮沸,之后再调风箱、抽柴火,用小火慢炖一刻多种就能放老豆腐块了,放了豆腐便下青盐、糖、大酱等调味,这样豆腐吃起来也会很入味。
再续煮半刻,最后再下捏得稀碎的嫩豆腐,等那汤水煮得浓稠,就可以洒葱丝出锅。
端出面与汤,沈渺便笑着让那两位学子慢用。
高贺闻着味儿便已经抬起筷子了,沈渺将汤与面搁在桌上时,他眼睛几乎都不离开她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放下。
两人几乎是立刻便举起筷子舀汤挟面,吹了吹便埋头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些:“嗯!”、“唔!”的惊叹。
沈渺抱着托盘回去了,走回去路上,顺带抬眼望了眼窗外。院子里那棵老桂树原本张牙舞爪的枝丫被九哥儿帮着修剪了一回,如今长成了个圆圆的树冠形状,像个青苹果味的大棒棒糖。
今日砚书也没来,希望九哥儿真能顺顺当当。
被沈渺念叨的谢祁,正第五次抬头望向自己那考棚顶子,上头用几根竹竿横竖绷起青蓬布——去年便是这棚子的竹竿断了。
幸好当时他一听见上头咯吱响,便知晓不对劲,身子比头脑反应更快,等他凭借丰富的经验撑起桌案跃了出去,身后棚子便稀里哗啦塌成了废墟。
他好悬没被埋在里头。
如今却已是科考第二日了,这棚子竟还结实着。
看完后,他又提笔继续往下写,写完半页,他又开始端详自己手中的紫竹毛笔。
还好还好,笔也没断呢。
这时,考棚外的狭窄过道里来了几个挑着火盆热炭的厢军,谢祁默默将自己的卷子从桌上扯下来,盯着他们为每个考号分发炭盆,直到他们走到如临大敌的他面前,顺利用火钳送了一个进来,稳稳放在了他脚边。
谢祁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他又心怀庆幸地继续写,约莫写了半个多时辰,他总算将题解完,于是将这草稿放到一边,预备吃个午食再来誊抄。
自打沈娘子做出了速食汤饼,如今科考的学子们再也不带干饼了,考场里全弥漫着各色速食汤饼的味道。被风引着,浓浓地弥散至各处,耳边此起彼伏尽是嗦汤饼的声音。
谢祁也泡了一碗,与旁人的不同,他的速食汤饼是沈娘子用打磨成粉的山药混入麦粉中手拉出的山药汤饼,再下锅现炸的。
这汤饼独独他有,泡起来带着山药的清香,条形也更粗壮,更劲道爽口,久泡不烂,能吃得更饱。
沈娘子还在他的陶碗里还加了些她刚腌好的辣白菘、豕肉片,让汤底都变得更浓郁好吃了。
这样热乎乎来一碗,手脚立即便能暖和起来,透过青篷布不断涌进逼仄考号房的寒风,都好似被这满腹暖意阻隔了。
他捧着陶碗,仰头去看外头雾蒙蒙的日头,手心里正源源不断传来汤饼的热度。
不知家中现在如何了,爹去辞官了吗?家里的田地与庄子清出来了吗……他有些担忧,家中此时一定很忙乱,又想起砚书,他这几日不知是否还在沈娘子家,还是已回家去帮衬了?
或许等他出考场,家中已大变样了吧。
谢祁默默出神。
秋风萧瑟,有几片残叶沙沙地落在棚顶,投下细微的碎影。
浮影落在他眼皮上,谢祁仰头望去,只觉那些缝隙里漏下的树叶残影都有几分微不足道的美好。
他头一回能如此平凡地度过这考场三日。
这些残缺不全的秋叶之影,还莫名让他想起了沈娘子家中的老桂树,以及用那桂树开出的花做的桂花糕,他眼里望着这残叶,却仿佛闻见了馥郁的桂香,心里顿时也泛起一片宁静的沙沙声。
他默默点亮油灯,铺了新纸准备誊抄文章,谁知落笔的第一个字便写成了沈,只好又失笑地拿出书刀,将那一条裁去。
裁下的纸投入火盆中,很快便燃烬了,谢祁重新执笔,这回抄写得对了,只是心里还在想:
沈娘子正忙着囤粮备冬,又要操持铺子,只盼望她不要太辛劳了。
沈娘子说要去那御街梁家操持宴席,也不知是否顺利,但是御街何时有个姓梁的大家了?或许是新搬来的商贾吧。
沈娘子还说回头等他从考场出来,再做一次砂锅米索给他与砚书尝尝。
沈娘子……此时此刻,不知在做什么呢?
沈渺正在炒栗子。
炒着炒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