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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香的脸上还一片潮湿,转过脸时,那双总是冷清清的眼红肿得不成样子,她抿紧了唇,整个?人透出一股阴郁,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辨认月如酒是谁,好半晌后,她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出声?:“陈溯雪呢?”
她的声?音沙哑轻柔,和从前提起陈溯雪时语气很不一样。
月如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情,柔声?说:“溯雪兄弟三?日前醒来后就?去?了八擎柱阵眼,刚好滕姑娘被阵眼送出来,他将你?抱回这儿,看了你?一会儿,在这儿布下?法阵后,便走了……”
“他去?哪儿了?”滕香有些不耐月如酒前面说的,打?断他。
月如酒踌躇着说:“他说要回离恨墟一趟,很快回来,让滕姑娘在这儿等?一等?他。”
其?实他脑子里正在想如何劝滕香等?一等?陈溯雪,毕竟按照他们?两总是一言不合就?吵的架势来看 ,滕香多半是不会等?陈溯雪的。
“滕姑娘,我瞧着溯雪是有急事?回去?,你?如今身子感觉如何?要不便在此等?几天?”月如酒试探着开口。
滕香却?没有看月如酒,她也有事?要做,她要尽快去?北荒清州,她还要去?找沈见风,上辈子,他死得很早,差不多就?是在姐姐是宗铖夫人的事?一传出来,他便从南河剑宗的无幽牢中出来,去?了北荒清州。
沈见风是南河剑宗这一代最强的弟子,手中一把琼风曾经独自一人扫荡上古秘境。
如今北荒清州已经传出宗铖娶妻,时间比上辈子要早些,但沈见风既然听说,那么应当已经从南河剑宗出来去?北荒清州了。
从西海酆都去?北荒清州要比南河剑宗去?那儿路程减少一半。
“从朱玉成为宗铖夫人的消息传出来至今有几日了?”滕香抬头?看月如酒。
念出朱玉两个?字时,她下?意识攥紧了手。
姐姐……
“五日。”
依照沈见风的实力,这么几天时间,应该在这附近的城池了。
西海酆都她来过许多次,周围的城池如今都想起来了,南河剑宗方向?去?北荒清州,在附近必经的一座城名无锋城。
“陈溯雪大约几日后回来?”
“最快大约还要个?七八日。”
滕香又想起前世陈溯雪说让她等?一等?,他会来接她。
但后来他没来,他死了,而她睡了两百年。
男人的话真不可信!
滕香抿紧了唇,掀床下?来,“我要去?一趟无锋城,七日内会回来。”
她抬手往自己脖颈里一摸,掌心出现一块掌心大的白玉,她的手握紧了轻轻一揉,白玉化作一枚玉珏。
和陈溯雪左耳上的黑玉珏相似。
滕香递给月如酒,“没回来就?把这个?给他。”
第35章
无锋城。
奔波数日, 沈见风打算在城内稍作休整,便继续往北荒清州去。
他的剑是用布缠绕起来的,背在身后?, 脸上也已经修整过, 不?像之?前那般满是胡茬, 露出了一张极为清隽秀丽的脸,他在茶馆里坐下,点了些吃食。
北荒清州大巫主乃是当今女修者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他忽然娶妻自是叫人津津乐道,茶馆里不?乏议论的。
沈见风垂着眼睛安静吃东西, 只是每每那些人议论起“朱玉”时,他握着筷子的手?都要紧一些,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朱玉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啊?以前没听说过。”
“许是哪个不?要脸的缠上了大巫主, 大巫主没得办法?只得娶了她。”
“我听说那朱夫人是个性子温和的,很是柔顺,平时什么都听那宗铖的。”
“无名之?辈得以和北荒之?主结成道侣, 要我也柔顺。”
“砰——!”
一碗热汤面忽然砸了过去,方才议论的几?人被砸了一身,纷纷站起来怒目冲着那不?远处背着剑的男人, “哪里来的浑人, 吃茶都吃醉了吗?”
几?人朝着沈见风走去,誓要讨一个说法?的气势。
滕香到无锋城时,天刚好下起雨来, 才入城门, 不?远处茶馆那儿的动静便引起她注意。
一群修者在那打?架, 谁都下了死手?,那穿着蓝色细布长?衫的剑修背对着她, 身形消瘦高大,看起来像是被围攻的那个,但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剑却是慢吞吞对着招,更像是在慢慢出气,左一下右一下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偏偏那些人又奈何?不?得他,伤不?了他半分。
滕香站在几?步开外顿住身形,看着男人偶尔侧过来的半张脸,与遥远记忆里的某张脸对上。
显然此时他看起来要消瘦许多,皮贴着骨,唯一不?变的便是秀丽清隽的模样。
沈见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没在意,只垂着眼睛安静地揍人。
那几?个修者有男有女,原先开口狂骂沈见风毫无风度竟是连女人都打?,到后?来是随便骂骂咧咧,嘴里脏得让人听不?下去,最后?到现?在,那几?个修者被打?得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再嘴硬的人此时也嘴硬不?起来了,最后?一个个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纷纷求饶。
“道友,不?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不?管是什么错,我错了!”
“不?打?了,不?打?了,饶了我吧!”
“呜呜,不?打?了,我的脸,呜呜!”
沈见风脸上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听得这?几?句话才收回了手?中长?剑,慢吞吞重新拿出布条,一点点将剑刃卷上上,然后?低头收拾了一下打?翻在地上的桌椅,重新点了份面,便在桌旁又坐下了。
那几?个修者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声都不?敢吭,灰溜溜地起身就走了。
滕香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缓步上前,在桌旁坐下。
这?个时候,沈见风也没有抬眼去看她一眼,只垂着眼睛安静等着面上来。
滕香回忆起上辈子这?男人死在了去北荒清州找姐姐的路上,比陈溯雪死得还要早些,就那样从一个天之?骄子再到无人在意的陨落,不?禁抿了抿唇,轻声叫了一声:“姐夫。”
沈见风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好一会?儿他仿佛才意识到身旁的人,再是反应过来身旁的人刚才说了什么,身体明显一僵,随即一下抬头看过来。
他生了一张秀丽清隽的脸,轮廓要比陈溯雪柔和一些,一双眼黑沉沉冷冷清的模样,此时却是有些轻颤,他看到滕香的瞬间便知晓了她是谁。
他的面色微红,目光却落在滕香脸上没有移开,仿佛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出一点和那人相?似的地方。
滕香也大大方方让他看。
但沈见风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