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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森的黑色通道,间或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嗥叫。

司晴平静地从淌着涎水的囚犯面前走过。他们大多长着兽头,却拥有人的身躯。

多年前,世界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致命,却在潜移默化中将人变成野兽。患病的伤者身上会随机出现动物的体貌特征,性情也会向这种动物靠近。

“害怕吗?”保安开玩笑说,他其实长着一张还算年轻清秀的脸,但脸上横跨的伤疤使得他的气质变得凶恶无比,“他们出不来的,习惯就好。”

“别靠太近就行,”他指了指脸上的伤疤,“这个就是那样留下来的,被一个熊头撕了,差点连眼睛都没保住。”

“不。”司晴疲惫道,她的语气慢吞吞的,咬字喜欢往下,总是带着一股没睡醒的懒散,“快点走吧,我走累了。”

“嘿,你这样的高材生,就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保安自顾自说,“面对着些怪物,人也会疯掉的。”

“去哪里都一样。”

司晴捻了捻手指,嗅了嗅指腹上残留的烟草味,她又想抽烟了。

她原本不应该被派到研究基地的。她的职员编号很靠前,是除了顶头上司之外最先加入公司的。

大学才毕业,她满怀信心,相信自己能够研制出能抑制兽化的药剂。试剂的确很成功,很快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但成功率却极低,只有十分之三的概率能治愈疾病。

司晴认为不妥,成功率太低了,不是在救人反而是在害人,但上司却和她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药剂已然成为了公司的摇钱树,而她成了挥舞着斧头的天使。

明明已经实现了梦想,世界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起爬上来的同伴沉溺在喧嚣的梦里,她却被迷茫淹没,驻足不前。

也许只是矫情吧。她搞笑地觉得自己还挺有当刽子手的天分的。

但凡是个人都应该能感受到良心在做痛,司晴到底还是个正常人,百般阻挠无果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最终被发配到了这里。

很多人为了治病自愿报名参加试药。

有些人已经完全沦为野兽了,失去神智之后,他们不符合要求,只能遣返回去,但很少会有人来认领他们。

司晴需要挑选身体健康,能尽可能保持理智的病人,进行药物的记录。

无论做哪样,她都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办法习惯,她只能试图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司晴跟着保安走到走廊的尽头。

“喏,那个小伙子,人干干净净的,也很讲礼貌,发病起来凶的嘞,差点把我打趴下,还会乱咬。”

保安指指最里面的一间囚室,“我给他套了狗带的那个,但你还是注意小心点吧。”

“只有这一个了?”

保安龇牙笑:“在这地方,住的都是疯子咯。”

也对,只有疯子才会跑到这种地方寻找希望。

司晴再度叹气:“好吧。”

没有办法了。

她要面对的是个有理智的,目前没有办法咬人,但咬人很凶的,暂时还清醒的疯子。

她宁可他稍微“疯”一点,不然她还要想办法解释药物的副作用和死亡概率,万一对方不接受……

啊,她的头,又开始在痛了。

司晴在那间窄小的囚室前停下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是个看起来挺俊俏的青年。

居住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他居然还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颓唐。灰褐色的短发柔顺而有光泽,湖蓝的眼睛惊讶微弯,又很快睁成圆圆的形状,带着笑看着她。

要不是看到对方嘴部罩着的止咬器,司晴会怀疑自己才应该住在里面。

止咬器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大部分,只勉强留了个能塞进去食物的通道。黝黑的铁架子衬得他麦色的皮肤都白了几分。

相比于其他病人,他的情况明显要好得多。根据记录来看,他只有尾巴发生了异变。

但这个表面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家伙,得到了最为周密的“招待”,不只是带着止咬器,甚至连双手都被束缚住。

司晴到时,他正五花大绑被捆在椅子上。

和头发同色的狗尾巴在身后摇晃,司晴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又很快失去了兴趣,古井无波地念着开场白:“我是司晴,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负责你的……”

“新的研究员吗?”他的声音清爽,像夏日含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水,舒适无比,“你好漂亮哦!”

“接下来的话我都听之前的负责人说过了啦,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我很清楚后果,我只想活下去。”

他眨眨眼,“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研究吗?”

司晴梗了一下,她从没遇到过这么配合的病人,一时之间不由得软了语气,“得到明天,先会把你送去我的研究室。”

“哦——是和你同居吗?”

“你要是这样想也可以。”司晴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不害怕我把你大卸八块做成各种样本细细研究的话。”

他若有所思:“可以吗?”

“我不是变态。”

话说得有点多了。司晴的社交频次已到达今日上限,她歇了会儿,让保安把人带出来。

保安如临大敌地举着棍子,让人走出来之后,又马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保安:“小伙子,去了晴姐那里,你就好好待着哈,不饿整天想着咬人了。”

“晴姐?”他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我也能叫你晴姐吗?”

司晴:“不行。”

她有种预感,她接回来一个大麻烦。

“那晴晴,”他歪着头思考两秒,“啊,姐姐!”

“你喜欢哪个?接下来我们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你不会介意我给你取一个可爱的昵称吧?”

司晴相当介意。

她t生理性不适地后退三步,避免他身上散发出的阳光气息攻击自己的免疫系统,把阴暗行走在白天的干尸彻底超度。

“不准,不行,不可以。”

“诶——”他丧气地垂着头,尾巴也扫在了地上,“你好冷淡哦。”

“牧舟,请记住,我们只是普通的研究与被研究的关系。”

牧舟听到她在喊自己的名字,尾巴很快从地上弹起来,在身后摇出残影。

“嗯嗯,我记住啦!你放心,我不会把我们私下的关系说出去的。”

司晴额角的青筋一鼓一鼓,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下了。

他根本听不懂人话!

“我们有什么别的关系!?”

牧舟歪头,要是有耳朵的话,一定失落地盖住侧脸了。

他举起手上的链条,晃动了一下,司晴手里牵着的另一端也跟着摇晃。

他无辜的狗狗眼里蓄满了泪花,“我不是你的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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