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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吧。”

谢砚手臂一收,将她?揽坐在了他怀里,又把?带来?的食盒打开。

他方才忙昏了,连带回府的八宝饭都搁冷了。

索性又让厨房添了几个姜云婵喜欢的热菜,并着八宝饭一起蒸了带过来?。

谢砚将八宝饭递到?她?手边,“我记得妹妹小时候最爱吃城北的八宝饭了。”

“世子记错了。”

姜云婵厌烦透了他周身的檀香味,推开八宝饭,想从他身上起来?。

谢砚搂着她?的腰巍然不动。

她?这三个月来?,不是喝粥就是吃素面,一点荤腥糖油都不进?,瘦得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谢砚拖着疲倦的笑,抚了抚她?的小腹,故意打趣哄她?,“皎皎这么瘦,将来?我们定阳侯府的嫡长?子若也是个小豆丁,长?不高怎么办?”

姜云婵意味深长?瞥了他一眼,“你们定阳侯府的长?子不是在晋大奶奶肚子里吗?”

“嫡长?子只会在皎皎肚子里,她?怀的是外面的野种。”谢砚凉薄的话音拂过姜云婵耳廓,不带一丝人情味。

姜云婵的脑海里忽而浮现出那?个血淋淋的婴孩,还有疯癫了的宋金兰。

如此想来?,谢砚流掉宋金兰快七个月的胎儿,只是为了让他自己的骨血成为定阳侯府的嫡长?子?

那?孩子都早夭了,他还要骂人一句野种!

姜云婵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冷血得可怕,她?无心?与他纠缠,撇开头,“饭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

“听话。”

谢砚高挺的鼻梁在她?颈窝厮磨,轻嗅着丝丝缕缕的女儿香,一身疲惫才舒缓些?,“我今日很倦,你乖乖吃两口,就当心?疼心?疼我,行吗?”

谢砚舀了一勺八宝饭,吹凉了,送到?姜云婵嘴边。

汤匙里两颗红枣,赤红赤红的,仿佛婴孩满是怨气的眼睛似的。

姜云婵惧怕极了,也恶心?极了谢砚的所作所为,猛地掀开了他的手,“我说了我不吃!你倦,那?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何苦来?折腾我?”

呯砰——

谢砚手中的碗盏轰然落地,碎成了瓷片。

在风雪中等了一个时辰的八宝饭被掀翻在地。

姜云婵看也懒得看一眼,踩着满地狼藉,往榻上躺着去?了。

她?甚至连谢砚的眼光都不愿意沾染,背对着他,将被子拉过头顶。

房间陷入寂冷,只听到?风雪吹打窗纸的沙沙声。

矮几上,残灯如豆,昏黄的光渐次泯灭,将谢砚藏进?了黑暗里。

他一瞬不瞬盯着那?冷漠的背影,长?睫轻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三日未见,她?连一个正?眼也不愿意给他,满口全是冷言冷语,又怎能?指望她?心?疼他?

是谢砚异想天开了。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扯出抽屉里的鞋帮子,缓缓摩挲着,“妹妹总跟我闹,是因为还想着这个吗?”

这样的面料,这样的花纹显然是给男人做的鞋。

谢砚很确定姜云婵肯定不会给他做鞋,那?么她?熟识的男人,也只有顾淮舟了。

还有那?些?猫儿绣样,谢砚记得他们俩的情信中写过,他俩曾救过一只受伤的白猫,就养在顾淮舟家里。

两人给猫儿取名念念,寓意念念不相忘。

果真是如何也忘不了呢!

她?待字闺中时,就曾给顾淮舟做过整整一箱子的绣品。

到?现在,顾淮舟都娶妻生子了,她?还上赶着给他做东西。

那?些?茶客们说的没?错:顾淮舟命好,不管是权势还是女人,他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有命贱的人,才要像野狗一样去?夺去?抢!

谢砚眸色骤冷,将一屉子绣品丢进?了火盆中。

火盆倏地窜起半丈高的火苗,噼里啪啦,照亮了整个房间。

姜云婵眼皮一跳,转过头来?,正?见绣了一整日的祭品被火苗疯狂吞噬。

她?忙起身,赤着脚奔向火盆,徒手从火光中拾起鞋面。

那?鞋面已经被烧了一大半了,金丝线断裂,绒面上全是火星子。

她?趴在地上一边吹灭火星子,一边连连用手抚平,白皙的手被灼得通红,她?却浑然不觉。

“妹妹瞧见这些?东西,就不乏了?”谢砚自嘲地笑了笑。

“你又发什么疯?”姜云婵将鞋面宝贝似的护在怀中,盈满泪的杏眼瞪着谢砚。

“给妹妹治心?病。”

所谓,不破不立……

谢砚抬了下?眉,拂袖将几张猫儿绣样也全部丢进?了火盆里。

纸张顷刻被火势吞没?,化成灰烬。

那?是爹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迹!

姜云婵在这世上总共就这么点儿念想了,他为什么还要给她?毁得一干二?净?

她?绝望地扑到?了火盆上,想也不想,徒手去?拨通红的炭火。

一只大掌扼住了她?的手腕,“为了这点儿破烂玩意儿,不要命了?”

“你混蛋!”姜云婵反手一巴掌打在谢砚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谢砚脸上箭伤再度爆开。

细长?伤口从颧骨延伸到?耳旁,血水渗出来?,顺着下?颚线蜿蜒而流。

这个伤口被箭划伤时,都未流过这么多血。

而她?却为了几张没?用的绣样,伤他至此。

她?斥他心?狠手辣,那?她?又好得了多少?

谢砚摸了摸灼烫的脸颊,碾磨着指尖的血迹,悠悠吐纳,“自己坐上来?,给我道歉。”

“我不要!”

姜云婵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给他道歉?

可是,听到?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她?下?意识的双腿发软。

她?与他日日夜夜缠绵床榻,已经百日了,她?知道这样充满欲念的语调意味着什么。

姜云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环胸,跌坐在地连连后退。

而谢砚端坐罗汉榻上,微眯双目,盯着他的猎物,缓缓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猫儿绣样,“还有最后一张了,妹妹要吗?”

“还我!”

姜云婵脱口而出,可却不敢靠近他,紧紧抱着残破的绣品,瑟缩着身体。

谢砚则不疾不徐解开自己的大氅和?内衫,将绣样放在健硕的小腹上,悠然掀眸,“想要,就自己来?拿。”

“谢砚!你无耻!”

“你逼我的!”谢砚舌尖抵了下?腮帮子,右脸上血水潺潺。

忽明忽灭的烛光照着他的脸,将他的脸沿着高挺的鼻梁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一半如玉观音悲悯儒雅,另一半如修罗地狱里的罗刹,狰狞而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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