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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一片霞光,能在他心情好时,被他端在手里仔细欣赏的霞光。

再后来,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见那位她思慕许久的夜神,向他说出全部她曾对他说过无数遍,但却从未被他听见过的话。

和所有去见心上人的女儿家一样,她在去之前也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绸缎做的衣裳,戴着珍宝制成的首饰,描上朱砂色的花钿。

她欢快地跑出宫殿,迎着山间清风,沐着落日余晖来到夜神的居所,那座漂浮于漫漫天海之上的银色月宫。

他不会认得她,这是她早就想到的,毕竟那时候她连形体都不曾有。如今的她对夜神而言,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生灵。

可他会怀抱着别的女子,用她从未见过的真挚温柔神情望着对方,会握着那个美丽女神的手,一笔一划写下片片她不曾听过的缱绻情词,会亲昵地低声唤对方“阿黎”……这一切,都是她不曾想也不敢想过的。

她站在原地,遥远天边还有些微尚未凋零的余晖,却觉得如坠冰窖,刺骨的冷和沉重渗入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即使将她推入那红莲之火中也再难复暖。

然而即使如此,有些话她还是想问个清楚的,哪怕这样做的结果是让自己更添一道伤。

于是在某个满月之夜,她在所有晚霞都消散以后却仍然没有离开,而是等着夜神的出现,向他问出那个潜藏在内心已久的问题,她至今无法放手的问题。

“您可曾记得,当初在红莲焚天之际,出手救过的一个年幼生灵吗?”她问,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连抬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盯着脚下流璨的银河。

夜神沉默片刻。

世界都随着他的这种沉默而寂静下来,连时间都停止不动。

最终,他开口,用那把她眷恋已久的清润嗓音淡淡回答:“不曾。”

她忽然便身形一垮,五感内的一切都被猛地抽离开,只剩眼前模糊的星辉月色还存在着。

为什么银河还没有将她吞噬呢?

她眨眨眼,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和眼里掉落出去,无可挽回地摔进了银河里,却又连波纹都不曾出现。

那一刻,她忽然在想,这过往的一切会不会也只是她在银河里做的一个梦呢?

只是现在,梦醒了。

再后来,女娲祖神与帝赦元尊之间的矛盾依旧没有任何缓和。

他们一个认为太若灵族本就该是天地至尊,统御他族是理所应当,古来如此,往后更该如此。

可另一个却认为,如今的太若灵族对其他族群压迫太甚,连丝毫可以喘息的余地也不留给他们。长此以往,万灵怨声载道,联起手来覆灭太若灵族只是迟早的事。

帝赦对此不以为然:“她只是见不得自己亲手创造的人族在这世上根本无法生存,只能被当做祭品罢了。何况,就算我不理会那些人族,难道其他的族群就会轻易放过他们了吗?出自祖神之手的生灵,虽然躯体脆弱易逝,可灵魂却颇有利用价值。这样的族群,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会被其他强族所屠戮。除非……”

他摇摇头,像是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女娲能想办法永生永世地庇佑住那些黄泥化来的玩意儿。到那时候,她要头疼的可就不只是我们,而是整个天地间的万物了。”

她沉默地听着,没有说任何话,但也能隐约预见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真的会发生女娲祖神所说的那些事。

尤其是在如今,涅火红莲已经逐渐不再对祭祀有所回应以后。

这是整个太若灵族的至高禁密。

那朵自天地诞生起便已经存在的上古红莲,其根源养分来自于同属天地灵宝的寰玄珠。以祭祀为引,可唤来焚毁天地万物的无尽业火。

但千年前,新神族与太若灵族爆发了迄今为止规模最大,也是最惨烈的一次战役。

女娲祖神和帝赦元尊都亲自参战,重创双方势力。但那颗作为涅火红莲给养物的寰玄珠,却被女娲祖神夺走。

从此以后,红莲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像是渐渐休眠了一般,连猛烈一点的火焰都懒得燃烧起来。更别提像曾经那样盛开,带来那个所有生灵心中至深噩梦的红衣少年。

时间一年年流逝着,她与夜神的交集也始终只停留在简短地点头问候上。

她知道夜神从来只忠于女娲,也知道由于自己早已敬拜帝赦元尊为父,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向来都是客气又冷淡的。

她只是,时常会再次想起曾经在银河上遥遥望着对方的过去,偶尔觉得有点幸福。

可惜,这样虚假和平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在确认所有的祭祀都无法再换来红莲开放的后,女娲祖神也带着全部愿意追随她的神祇和生灵们脱离了太若灵族,另立门户自称九重天界。

夜神意料之中地跟着离开了,她甚至连面都没来得及和对方见到。

可转念一想,即使见到了又能如何呢?他眼里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何况在众人眼中,她是由帝赦元尊亲手栽培且颇为看中的神,又无法离开那片由她真身陨化的朝暮林,因此连追他而去的资格都没有。

这让她几乎万念俱灰。

那段浑噩麻木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多久,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直到有一天,帝赦元尊忽然急召她入寰辰太清宫,告诉了她许多事,并眉眼含笑地交给了她一个幼.嫩可爱的女婴,说:“从今日起,你便是她的阿母。”

她愕然,低头望着怀里粉嘟嘟的婴孩,花瓣般光滑稚嫩的小手一张一合,眼睛紧闭着,正睡得香甜。

“好好养大她,这也许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说着,帝赦元尊侧眸瞧了瞧外面的明丽秋色:“你想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

名字?

她怀抱着那团软软的婴孩,想起方才帝赦所说的,这孩子注定的命运,红唇微动间,轻声道:“……戚妜。”

戚为至悲,妜为至美。

戚妜之名,意即悲哀的美丽。

……

西境的战争又打响了。

或者说,这样连绵不绝的战事其实从来便没有停歇过,只是近期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戚妜坐在绣房的窗户边,将面前那泓冰凉的月光慢慢纺成许多发亮的丝线整理好。

斓彩则捻起那些丝线仔细绣在混天绫的另一端,手里的细针灵巧娴熟地翻飞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条栩栩如生的衔月银龙便呈现在了那层半透明的绯红薄纱上。

距离夜神与扶桑神女的婚礼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这还是斓彩第一次进绣房。

她先是着人将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更换了一遍,将那些素净清美如月光的大小摆设都完好妥帖地收了起来,只留几样非常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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