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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增补入阁。一旦恩科出现差错, 新帝耗费的心血就全都白费了。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新帝的良苦用心, 原朴都要把这场恩科主持得尽善尽美。

所以在会试开考前, 不管是谁托请, 原朴全都不见,直接让那些为了自家孩子或亲戚家孩子托请的同僚们碰了一鼻子灰。

他不但对那些想要托请的同僚们无情,对判卷的副考官、同考官和内外帘官们也非常严苛。

在他的监督下, 南榜五房和北榜五房的翰林们全都老老实实地判卷, 没一个敢徇私的, 即便他们拥有通过行文风格认出熟悉考生墨卷的能力。

在经过二十多天的苦熬后,南榜五房取中的一百六十人和北榜五房取中的一百六十人的录取名单被汇总到会试主考官原朴的面前。

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给这三百二十位新科贡生排名了。

所谓南榜和北榜, 出自于太祖高皇帝订立的南北榜制度。

顾名思义, 南北榜就是把大盛两京二十三省划分为北榜十二省与南榜十一省。在判卷时南榜墨卷与北榜墨卷分开审批, 两榜录取名额一致。

待到录取完今年的新科贡生后,再把南榜贡生和北榜贡生的墨卷放到一起排名。

太祖高皇帝定下南北榜制度,是为了避免南北取士人数差距过大,以至江南坐大满朝南音。这种事情是太祖高皇帝没有办法容忍的。

事实上,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接受。所以在太祖高皇帝后, 南北榜制度就成了盛朝祖制。即便有南方士子觉得不公平,这项制度也一直都没被更改过。

在把南榜五房和北榜五房录取的墨卷掺和在一起后, 所有考官全都聚在了一起排名。

别的倒好说,该是二甲就是二甲, 该是三甲就是三甲。

二甲进士能不能获得庶吉士的资格取决于后面的庶吉士考试的成绩,三甲同进士能不能选到好的官职取决于考生家里有没有实力给考生安排, 本来也与排名无关。

让考官为难的向来都是一甲三人的人选,会元的人选更是重中之重。

要知道,皇帝陛下在殿试时只看会试前十名的卷子。

如果殿试时皇帝陛下没有格外欣赏的墨卷,那么会元基本上就是此科的状元郎了。

所以考官在决定会元人选时才会格外慎重一些。

原朴听着周围一众同考官的争吵声,点了点玄八十一号墨卷,对副考官翰林院掌院学士宋榆道:“觉得此卷当为魁首的人好像格外多些?”

宋榆笑道:“此卷说理清晰,堂庑尤大,难免让人沉醉。”

宋榆是乾元二十一年的探花,做了两任翰林院掌院,又是理学宗师,资历极深。

在赞赏玄八十一号墨卷的同考官占比较多的前提下,他的这句评语几乎具有一锤定音的力量了。

原朴心里也最属意这份墨卷,但是他必须听取其他人的意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原朴想要保证恩科的尽善尽美,就必须做出最无争议的选择,也不能做出任何瓜田李下之举。

听到宋榆的话后,原朴喜悦地道:“嘉木兄说得有理,此卷‘子曰’一题,破题精妙,有飞龙在天之势。列为第一,名副其实。就定这份玄八十一号卷为会元罢。”

另外一位副主考是礼部右侍郎张翕,此人无论是科名、资历还是官职都比不过原朴和宋榆,这次过来做考官只是过来混资历的。

在原朴和宋榆做出决定后,张翕立刻跟着原朴的话头把玄八十一号墨卷夸得天花乱坠,直让原朴本人都觉得听了头疼。

众位同考官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异议。

一来,支持此卷为会元的同考官人数本来就比较多;二来,他们这些同考官本就没有权利驳斥主考官和两位副考官的一致意见。

所以,把玄八十一号墨卷定为会元卷就成了一件理所应当之事。

宋榆捻须微笑,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其实他已经通过行文风格认出了玄八十一号墨卷主人的身份。

这张墨卷是国子祭酒叶士高的宝贝弟子贾璋贾茂行的。

那孩子前年冬天来翰林院做过历事监生,而且表现得不错。宋榆也是很欣赏贾璋的为人处事的。

所以比起那些不认识的举子,宋榆更愿意贾璋这个熟人成为会元。

他不觉得自己偏袒,贾璋他本就担得起这个荣耀。

如果支持贾璋做会元的同考官寥寥无几,他才不会力荐贾璋的墨卷,做那费力不讨好之事。

毕竟宋榆和贾璋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他完全没必要为贾璋承担风险。

但问题是,喜欢贾璋文章的同考官占比很高。在这种情况下,宋榆愿意为自己欣赏的人说两句好话,坚定原朴取贾璋为会元的决心。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这样的精妙破题,不是谁能能想出来的。

这道题目可是原朴出的,看到这样好的答案,原朴怎么可能不想把贾璋定为会元?

原朴在那里举棋不定,无非是想把恩科办得尽善尽美,不肯任何人说他偏颇罢了。

宋榆对此心中有数,所以他推了贾璋一把。

而在排名工作结束,众位考官解开墨卷糊名后,宋榆还特意去看了一眼玄八十一号的墨卷。

嚯,这张墨卷果然是贾茂行的,老夫的眼力还没变差。

宋榆心满意足地在书记官录好的榜单上签名画押,而在所有考官都签名画押后,原朴亲自把录好的榜单封存,然后送去给新帝以及各位阁老审阅。

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举子们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他们都很紧张,都很担心自己榜首无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事实上,在会试结束后,京中大小宴会络绎不绝,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举子们想要结交人脉。

有不少人参加这些活动,只是不想沉浸在紧张焦虑的情绪中,所以才通过欢饮达旦的方式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贾璋有叶士高的断言,倒是不担心自己能否中第。

可他担心自己名次不高给师门丢脸,因此时常和郭子守他们聚会下棋联诗,喝酒打牌,以此疏解心中郁闷。

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过了一个月,众人终于熬到了三月十五放榜日。

在放榜日当天,贾璋换了道袍,戴了葛巾,用过早膳后就离了内院,直接去外院书房等待去外面看榜的雪檀去了。

因为荣国府足足有五进,贾璋他听不见外头四处报喜的声音,因此他的心境要比那些住在客栈与住在贡院东条民居的举子好上不少。

至少他听不见报喜人鼓吹的声音。

就在贾璋越等越心焦,墙上的西洋挂钟也响了两三回后,雪檀他终于从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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