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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植儿敏锐地觉察阿娘对自己的戒备,遂不解地问道。

裹儿松开手,站到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毫不躲闪道:“因为你既是我的儿子,也有可能是我的敌人,就像薛崇简那样。”

植儿强调:“阿娘,我不是薛崇简。”

“真的吗?我不信。”裹儿依然抱有警惕之心。

植儿灵光一闪,忽然问:“舅舅是阿娘的同伴吗?”阿娘从来没有戒备过舅舅。

裹儿一愣,半响才道:“你舅舅他懂我。”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植儿忽然道:“阿娘,你也相信一下我吧。阿娘,我为有你这样的阿娘而感到骄傲。我的阿娘就像元宵节的月亮一样耀眼。”

裹儿愣住了,抬头看向植儿,植儿早已长得比他的母亲高了,若非眉眼间的青涩,定会让人误以为是成人。

“阿娘,你与舅舅并肩前行的时候,也要回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我嘛。”植儿带着一丝埋怨,幽幽道。

裹儿心中一动,满是惊讶。植儿则认真道:“我想成为阿娘那样的人,探寻这世间的真理!”

“真理?”裹儿一头雾水,她没想要探寻真理啊,简单的希望自己能重新划下世道。

植儿理所当然道:“对啊,探寻这世间的真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裹儿给他了一拳头,道:“我探寻的是让这世间都臣服的真理。”

植儿道:“我也一样。”

裹儿道:“我们不一样,好不好?”

植儿坚持到:“一样。”

裹儿道:“你这个年纪说什么探寻真理,真的很中二。”

“中二是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词。”植儿道。

裹儿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遂举了个例子,“就比如你刚才说的探寻真理,再比如有人说要干翻全世界。”

植儿听了,忍不住打了寒战,道:“说出干翻全世界这话,也太尴尬了。”

“你那话就令我尴尬地抠地。”裹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植儿还是坚持道:“我与阿娘口中的儿子不一样。我小时想的是为什么阿娘有恒国公,而别的同窗只有阿姨?我想的是人活着的意义?人为什么活着?”

“阿娘,你不懂我,只会疼荣娘。”植儿心忧道。

这些话让裹儿震惊不已,半响,她又是心虚又是好奇,问:“你想出什么来了?”

植儿郑重其事道:“人要活着。”

裹儿踮起脚伸手拧植儿的耳朵,道:“你和你娘还故弄玄虚?”

植儿连声叫疼,小声嘟囔道:“我总算明白荣娘像谁了。阿娘,你放手,我说,我说。”

裹儿放开手,植儿揉着耳朵,神神在在地道:“人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人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他只是自己,只是自己而已。”

裹儿心思有理,但这与真理有什么关系,这样想着,顺手呼了植儿的后脑一巴掌。不过,这次交谈扒开儿子沉默的心,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果然是她的孩子,没一个是孬种。

“这世间笨蛋很多,我不是。”植儿为自己正名,同时大声道:“我要有朝一日,阿娘为我感到自豪。”

“自豪不能当饭吃,快下来吃饭。”崇训站在山坡下对着山坡上的两人喊道。

裹儿恍然回神,天已经黑了,秋风吹得身体发寒,忙拉着植儿下去了。

崇训道:“荣娘等了你们半天,你们嘀嘀咕咕在上面说什么,神神叨叨的,难道你们一点也不饿?”

裹儿道:“孩子思想有些问题,要修理修理,所以忘了时间。”

植儿道:“我与阿娘各说各的,谁也没说服谁。”

三人一路说话回到院里,就看见荣娘眼巴巴地等了他们半天,遂赶忙盥洗用饭。

吃罢饭,裹儿回到竹园,和武延秀闲话起育儿的难处来。武延秀听了半天,面上附和,心中十分庆幸没有孩子,还是自己独自一人潇洒自在。

第164章 驾崩 不要骨肉相残。

冬季河水结冰前,姚崇从杭州坐船从大运河回到了神都,一路上他看到官船连绵不绝,上面载着从南方征收的绢帛和粮食,热闹非凡。

繁忙的景象让姚崇感到自豪,以及一股迫切的责任感。每当他们做出一点功绩后,安乐公主都有更高的目标等着他们。

名留青史,盛世宰相……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啊。

姚崇如是想着,弃船登车,回到神都,先派人去吏部说了一声,然后回到家中沐浴更衣,洗去风尘,等待皇帝召见。

果然姚崇上午到的,下午就被宫人接去面圣。姚崇跟着宫人来到徽猷殿,只见到了太子,却不见皇帝。

拜见之后,听姚崇问起,重润脸上闪过一抹黯然,道:“陛下病了,喝了药正睡着,等醒了,我们一起去探望他。”

姚崇惊问:“陛下的龙体严不严重?太医说是何病症?”

重润知姚崇是老臣,并不隐瞒,“比往日更严重些,风疾复发,头晕目眩,不能坐立。”

姚崇的心猛地揪起来,重润唉声叹气过,便道:“姚公,先说说你在江南的事情吧。”

于是姚崇便说起在江南的所见所闻来,末了叹道:“原先臣以为公主说的江南会成为赋税重地抱有疑惑,但现在臣的疑惑全去,这江南真是得天造化的好地方。”

重润笑说:“确实是好地方,姚公在江南修筑的捍海塘守卫万顷良田,又修提挖河,开垦出良田数万亩,大功一件啊。”

姚崇笑说:“上有圣明天子,下托黎明百姓,臣不敢居功。”

正说着,忽然有宫人过来禀告:“陛下醒了。”

“咱们就过去吧。”重润起身,与姚崇一起去了迎仙宫。一见迎仙宫,姚崇就闻到一股酸臭的药味,皇后扶着皇帝坐起来,安乐公主伺候陛下漱口喝茶。

李显原本身宽体胖,但现在却颧骨高耸,面色青黑,须发花白,形容枯槁。

“陛下……”姚崇不知为何看到皇帝的景况,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显见状却笑起来,“坐近来。”

裹儿让开位置,姚崇坐下来。李显道:“你终于回来了,回来好啊,还在户部干。”

“臣谢陛下隆恩。”姚崇行礼道。

李显握住姚崇的手,笑道:“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最近连早朝都不能上了。以后,这双儿女就托付给你们几个老臣照看了。”

姚崇吃了一惊,忙道:“陛下只不过一时病了,按时吃药就好了。再说,陛下比臣还小六岁,你这样说,愈发显得臣老迈不堪大用了。”

裹儿闻言,笑说:“姚公这个年纪正是闯荡的年纪,阿耶,你不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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