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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点一杯热饮。

袅袅水蒸气氤氲了视线。

岑依洄手捧陶瓷杯,问:“预备何时返港?”

“下个月初。”周惠宣说,“我一个人走,浩浩留给陈俨。”

岑依洄一时不知如何回?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同母异父的弟弟,与她别无二致,都是会被母亲放弃的角色。

周惠宣冷静分?析:“他?太?小,跟我去陌生环境生活不合适。”

岑依洄问:“为什么和陈俨叔叔分?开?”

“被我发现还在赌。”周惠宣不屑一顾,“搭上那个黎勇,死性不改,就算现在不输,以?后肯定也会输,我没必要陪他?担风险。”

岑依洄并不意外。计算利弊,才是周惠宣的性格。

周惠宣从陈俨手中?弄到的是真金白银,虽然付出了许多时间,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但这笔账不算亏。

“依洄,以?前我们租在铜锣湾,你弄了个小猪储蓄罐,说以?后要存钱买房。两间向?阳卧室,你一间,我一间。”周惠宣问,“还记得?吗?”

岑依洄当然记得?。

那是她年少时朴实的梦想,想与相依为命的母亲,有个真正的、稳定的家。

第75章 出差 我给你的爱独一无二。

岑依洄曾经为引起母亲注意?, 特地将?小金猪摆在客厅显眼的展示柜上方。

但周惠宣从?没主?动提起,她?便以为母亲没看到。

其?实周惠宣一回到家,就瞥见?小金猪头上顶了一张手写卡片。她?不提, 是觉得女儿的想法?过于稚嫩。

单靠节流存工资, 这辈子?别想在香港定?居买房。

可是看岑依洄充满干劲地存钱, 周惠宣不想打击她?, 只当没看见?卡片。偶尔的偶尔, 周惠宣发了工资或者收到贵重礼物, 心血来潮, 给岑依洄的储蓄罐塞过几张纸币,

岑依洄在理财方面粗心大意?, 多了好几笔钱,竟然完全没发现?。

“当初去美国的事, 我对你?始终怀有?愧疚,不该挑在你?上高中的时间点。但事情已经发生, 我多说无益,”周惠宣微微停顿, “铜锣湾的房子?, 我会给你?留一间卧室, 按你?以前写作文描述的那样布置。”

岑依洄低着头:“我不会来住的。”

周惠宣并不意?外:“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欢迎随时回家。”

岑依洄一时失语。

司机等在咖啡店门口, 待店内那对母女喝完, 他?下车,拉开副驾驶车门。

周惠宣入座后排。车发动离开前,她?按下窗户,认真看着女儿:“依洄,你?保重。”

岑依洄垂下眼睫;“你?也是。”等车开走, 她?才轻声叫了句“妈妈”。

她?很久没叫过妈妈了,吐出字时,有?些?陌生。

汽车尾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岑依洄立在路边发呆许久。

-

灯火通明的大学城快递站正在卸一批货。

为首的门店店长?,丢给弯腰卸货的年轻人一支烟,“小傅,歇会儿,店里的架子?都要爆仓了,其?他?明天再卸。”

傅斌接了烟塞在嘴里,低头在口袋掏半天,摸出打火机。

店长?也是个烟枪,吸了三根,嘴馋,又点燃第四根,同时眯着眼和傅斌聊天:“你?刚才一直盯着路边看什么?是不是那个刚才和妈妈在咖啡店聊天的女学生?”

傅斌装作不以为意?:“哦,那个穿浅蓝色针织衫的是吗,看她?在路边发呆,好奇多看了几眼。”

“少给我装,你?八成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店长?笑道,“不过这种漂亮姑娘,看看就行,真要是搞对象,就会发现?她?们作天作地,特别难伺候。尤其?她?妈妈穿衣打扮跟电视里贵妇似的,看着就有?钱。”

傅斌吸了口烟,跟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其?实也注意?到了。

女孩的母亲有?专属司机,开昂贵的车,而他?却因为她?的一台电脑,在牢里度过两年多,这世界真是不公平。

傅斌春节期间回过一趟老家,他?先前谈的女朋友,已经和同乡另一个男人结婚,见?到她?时,她?正大着肚子?。父母在家骂他?没出息,去外省打工,不仅没赚到钱,竟然还坐了牢。

坐牢的事不知怎的走漏风声,一传十、十传百,村里没有?媒人愿意?再给他?介绍女孩。

傅斌听着父母不断的数落,大发雷霆,说他?就是命不好。其?他?人的父母给钱给资源,而他?家徒四壁,一无所有?,起点就比人家低,如?何追赶?

大城市灯红酒绿,傅斌看透了,没有?长?辈托举,他?再有?吃苦的决心和毅力,也混不出个名堂,还不如?剑走偏锋,搏个当老板发财的机会。

傅斌根本看不上家乡二十年不变的发展,和父母吵完架,年没过完就离开了。

店长?起身,拍了拍裤子?:“小傅,过段时间保税区的物流站要扩大店面,缺人手,工资比这高点,也累一点,你?想去吗?”

傅斌想也不想摇头拒绝。

分拣快递是赚不到大钱的,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大哥,带着他?做项目,上周试着跟投五千块,不到两周,就赚了两千。

他?灵机一动:如?果本金贷个十万,两周岂不是能赚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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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进薄纱似的云层,婆娑枝影投射地面,岑依洄抱着书本,低着头,一步一步,踩着树影慢悠悠踱步回宿舍。

夜间空旷的校园,沉淀出一片哀哀的寂寥。

周惠宣要回香港了。岑依洄听见?自己的叹息声。

这地球上生活着几十亿人口,个体之微渺,如?尘沙,如?水雾,在自然界脆弱得不值一提。所以,当一个人身体健全,会哭会笑,只是与父母缘浅而已,有?什么好多计较呢?

岑依洄边走,边平复被周惠宣搅起涟漪的心情。

校园主干道并非笔直一条,它蜿蜿蜒蜒,两侧的路灯无限延展向前,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余光忽然察觉身后出现一道强烈的光束。

岑依洄停下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似有?所感,心脏忽然没来由地剧烈跳动。

熟悉的黑色商务轿车刹停在她?十米开外,驾驶门推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跨出车厢,随后摔上车门。

梁泽逆着车灯光,朝她?大步走来,身形在光里异常笃定?清晰。

岑依洄嗓子?哽咽堵住。

等梁泽靠近,岑依洄才看清楚他?藏在夜色中不易被察觉的忧心忡忡。

“梁泽哥哥,你?怎么来了?”

梁泽观察她?的表情:“怕你?见?到母亲后,心情不好。我在家待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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