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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棠却是半分犹豫都没有:“你都说?了,是难得的机会。若是机会到了眼前却没有把握住,你就不是我印象里那个日日勤练不辍的裴钺了!便是你没有长久在陕西经营的念头,我都在想着怎样才能说?动你。须知我见过江南风水,见过京都繁华,却还没领略过西北的天地辽阔,如?果能见识一番,也算不枉此生。”
裴钺又惊又喜,先前的犹豫不定一扫而空,登时有了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忍不住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做到?”
明?棠反倒不悦起来,斜睨他一眼:“怎么说?起了这种话?我只知道你那年端午万众跟前惊鸿一掠,秋猎时风采更是无人能及你半分。我不懂军政大事,但朝中既然认定你可以,那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许质疑裴钺的本事!”
她双眸明?亮,裴钺亦是禁不住胸中激荡,身随意动,又一次将明?棠紧紧搂在怀中,回过神来时,明?棠已是鬓发散乱,正靠在他胸前细细地喘着气。
裴钺却仍是一副喜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还在低头轻轻吻着明?棠发丝,指尖也不知何?时从衣服边缘探了进去?。
只是才触及到她腰间温润的皮肤,就被明?棠按住了手?,怀中人抬头看?他,似笑非笑:“你不是还约了族中子?弟在前院见?若是闹起来,他们可有的等了。”
裴钺登时停住,颇有些后悔先前自?己那“若是两三个时辰也考虑不出结果,大可不必到边关去?博个前程”的想法,却也只得坐起来,略略整了整衣衫,起身道:“我去?见他们一面,晚些回来,你记得按时用膳。”
正要起身往外?走,却被明?棠拉住了衣角,不免疑惑,却因内室没掌灯,看?不清明?棠的神情,只听见她满含笑意的声音:“我的口脂可是没擦,你这样过去?,怕是要让人笑话。”
便坐起身,拿了帕子?,倒了些床边小几上杯中的残茶浸湿。因并未掌灯,方才又狂乱,明?棠也不好猜测口脂都沾到了哪里去?,只好捧着裴钺的脸,细细地擦了一遍。
两人呼吸交缠,即便室内昏暗,明?棠也能察觉到面前人的灼灼目光,正要开口,感觉裴钺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由无奈,一手?止住裴钺的动作:“宴息室的小塌上应是有把靶镜,你记得自?己再查看?一遍。”
裴钺亦不坚持,只顺手?抽走了明?棠手?中的帕子?,便转身大踏步出了内室,踏进满室的烛光中。
颀长的身姿在内室与宴息室的交界处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原本就颇高的身量亦让他的背影显得分外?高大,明?棠怔怔看?着他几步远去?,压下的担忧一层层浮上来,又在裴钺对形势的解读声中渐渐沉下去?,继而翻腾不休,连明?棠自?己也无法形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了。
已取了靶镜看?过自?己脸颊的裴钺却是突然又返回身,靠在门框上,朗声叫折柳来摆饭。
他喊着折柳,脚下却一动不动,目光也牢牢定在明?棠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将那条帕子?收进袖中,一边再次叮嘱明?棠:“记得用饭,我晚些就回来。”
语中暗示昭然若揭,再配上他的动作,姿态真是要多轻松有多轻松,明?棠就是有再多的忧心也霎时不翼而飞了,知道裴钺恐怕这两日就要离京,也有心顺着他的意,只好无奈点头:“知道了,世子?大人。”
第100章
裴钺既然决心要带人过去, 命长风等人去族中几家送信时就已稍稍筛选过一遍,只选了平素来往过,对?其?人品能力稍有了解的几个族中子弟。
而也果然如他所想, 得了消息的五人里有三人在得到消息、与家中商议过后, 就定下决心,要随裴钺到陕西搏一搏, 这会儿已经在前院等候。剩下两人也亲自?来向裴钺解释, 道是家中实在有事, 近日?无法成行, 若裴钺不嫌他们能力微薄, 待家中事一毕,立即动身往陕西过去。
都?是同族之?人, 他又是要到边境去, 裴钺自?然不会自?大到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在听了他的话后, 立即放下京中事随他出行,见他们颇有些不安的模样,只得先好?言安抚, 再去与剩下三人详谈。
这三人里倒有两人按辈分都?较裴钺高?一辈, 年岁上也都?较裴钺稍大几岁, 最长的已将近而立之?年。三人都?是正身强力壮的年纪,又是在各处当?过差的, 虽说位置不见得紧要,人也不见得得志,却?称得上神思敏捷, 听裴钺稍讲了些陕西的局势,就已暗暗明白到了那边后应该要做些什么。
往后赶路时还有少说半月有余的时间相处,裴钺也无意在今夜就把所有的事说清楚, 确认他们志向不改,心中也已有底气,就命长风送了客:“后日?辰时到这里来,一道出发。”
眼下已近戍时,后日?辰时就要出发,认真说来,不过只有明日?一天能收拾出门的行李罢了。又要抓紧时间跟家人告别?,时间也着实算得上不充裕了。
三人却?是都?面无异色,应下这个要求,转身就出了门。
到得门口,却?是都?微微愣住:原来已有人领了马匹在门前等候,清一色毛发乌黑、体?态矫健,具是难得一见的骏马。
见长风微微躬身,他们三个也不需要解释,年岁最长的那个唤作裴城的已是哈哈一笑,朝长风道:“替我等多?谢世子了,这样的好?马可?不多?见!”
便陆续上前,各自?选定一匹,也不上马,而是牵着慢慢步行。
直到离了定国公府门前那条街,三人才对?视一眼,各自?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察觉到另外两人也跟自?己动作同步之?后,更是油然而生一股亲切之?感,不自?觉便亲近了些许。
——刚刚在裴钺跟前,因不自?觉被他气势所慑,三人都?情不自?禁注意起了举止,又因为有其?他人比着,更是变本加厉。被长风送着出门时,迈的步子一个比一个庄重,一个个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淡定姿态,仿佛一点都?不觉得时间紧似的。
眼下见另外两人也不过跟自?己一样是装个样子,原本紧绷的气氛登时就轻松了许多?,裴城又是大声笑道:“两位兄弟,我就先走了,这后天就要走了,我还得跟家里的老娘和婆娘再多?说两句话,我这还是头一回离开家这么久呢!”
他是三个人里家境最差的那个,京城居,大不易,虽说是裴家的人,也不过就仗着这个姓氏和与生俱来的好?体?格谋了份差事糊口,这些年来家里时常还要指望裴夫人每到年节时派人往族中分发的米粮改善生活。
也因此,他是住的最远,也是下决心最快的那个,几乎是一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