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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管事不停地让人重贴,但每一次贴上去不久就又会被吹下来。

这太不寻常了,凑热闹的百姓们交头接耳。

阖府大喜,晋王府正门大开。

可是,有影壁遮挡着,照样看不见里头的动静。

他们只知道,花轿进去都快两个时辰,一直都没有动静。

在大启朝,午时前办喜事,午时后办丧事。

如今已经到了申时,这个时候还不拜堂,委实不吉利,有个老人家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跟冥婚似的。”

“别胡说。”

这是王府,大喜的日子说这种晦气话,当心被拖下去打死。

大门上的喜字又被风吹开了,小厮反应快速地拿了新的贴上。

有人不服气的低声道:“喜字贴一张没一张,意思就是没喜了。”

“没喜,不就是丧吗。”

“不吉利啊不吉利。”

要不为了等喜钱,他们早走了。

晋王府这回的喜钱特别大方,全都是一两一个的银锞子,花轿入府撒一回,拜堂前后撒一回。这一个银锞子够他们用上几个月,别说多等几个时辰,等上几天都值。

说着话,有几个小厮从里头搬出了几个竹筐,见竹筐里头闪烁着的银光,他们脸上一喜,迫不及待地一人一句说起了早就想好的喜话,什么夫妇和顺啦,早生贵子啦,喜事连连啦,都不带重样的。

一把把银锞子撒了出去。

“拜堂啦!拜堂啦!”

晋王府里终于响起了铜锣声,意味着要拜堂了。

别说是等着喜钱的百姓,连坐在正堂等着观礼的宾客们也有些坐不住。

他们都已经坐了两个时辰。

听说,谢启云起不了身,他们只能耐下性子等,就这么等着等着,一直等到了现在。

“太孙。”

卫国公俯身亲手给谢应忱斟茶:“今儿这婚事安排的好生奇怪。”

谢启云活不成了,这事人尽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承恩公府敢嫁,摆明了就是默认女儿是嫁过来守活寡的。

就算谢启云真的临时死了,也大可以让新嫁娘抱着公鸡拜堂,而不是让所有的宾客干等着。

谢应忱微微一笑:“看看吧。”

见他搭理自己了,卫国公一喜,没话找话说道:“您饿了没,臣带了包肉干,您要不要填填肚子。”

谢应忱地位高,坐在了尊位,卫国公本来的位次要低了好几个,不过他脸皮厚,从进门就赖着谢应忱,硬是不走。

宋首辅白了他一眼,从前倒是没看出来,卫国公还是个又争又抢,非要后来者居上的。

自己不能再仗着第一个从龙,就不思进取,不然早晚被他给取代了。

但要让他像卫国公死皮赖脸,又有一点点为难人。

“来了。”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宋首辅朝门口看了过去。

铜锣声中,两道穿着喜服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一瘦一胖。

瘦的是谢启云,他几乎已经是皮包骨了,喜服穿在他的身上宽宽大大,由谢笙搀扶着走在前头,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跟赤脚踏在刀尖上似的。

他喜服的袖子很长,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帷帽,垂下了层层叠叠的红色纱蔓,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卫国公不敢多看。

“太孙。”卫国公继续没话找话套近乎,“承恩公家的闺女怎生得这般壮实?”

新嫁娘的身形圆润,把喜服撑得都快绷出来了,磨磨蹭蹭地跟在后头。

卫国公继续说道:“您记性好,肯定记得她的身段,是不是不太像啊?”

谢应忱斜睨了他一眼:“没见过,不记得。”

这一眼,卫国公打了个哆嗦,他挠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干笑了两声:“承恩公这人,不地道啊,把亲闺女嫁给一个死人。”

“哎,谢启云怎么走得这么慢。”

谢启云的步子确实很慢,几乎是一步步地在往前挪,死气沉沉。

晋王坐在主位上,提心吊胆地看着。

谢笙搀扶着谢启云,低声提醒了一句:“门槛。”

谢启云想要迈过门槛,脚刚一抬起来,背后似乎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他本就体虚无力勉强支撑,这一下,顿时就失去了平衡,脚绊倒在门槛上,头朝下摔了下去。

“云儿。”

晋王和王妃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谢启云的手拿不住东西,只得把红绸绑在手腕上,他一倒下,拉扯着红绸另一头“新嫁娘”也踉跄地往前跌了几步,身体倒下的同时,盖头飞起,又快速落下来。

附近候着的小厮冲了过去,拉人的拉人,挡人的挡人。

王妃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站也站不起来。

晋王赶紧扶住王妃,喊道:“快扶世子起来。拜堂继续!”

卫国公揉了揉眼睛,呆呆道:“老、老宋啊,你看清了没……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盖头底下的怎么会是承恩公?”

“不对不对。”他呵呵笑,“肯定是老孙家那闺女跟他长得太像了,女肖父嘛。呵呵呵。对吧,老宋?”

宋首辅也揉了揉眼睛,嘴巴微张,就跟生吞了苍蝇似的。

长得像?

他问:“你见过哪家闺女肖父肖的长胡子的?”

卫国公:“……”好有道理。

谢应忱但笑不语。

卫国公的脖子跟生了锈似,极慢极慢地转过去:“太、太孙,您也看到了?”

尽管盖头只扬起了短短一瞬间,小厮也挡得快,挡得及时,可谁不认得承恩公啊!

正堂里,所有人脸色古怪,嘴角直抽抽。

“王爷!孙家竟然敢毁婚替嫁,此等恶劣行径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

安阳侯义愤填膺。

他以为是承恩公府骗婚,正要怒斥承恩公这等无赖行径,就见满堂一片静。

没有人应和他。

“荒唐!”

礼亲王气愤地站了起来,撞得身后的圈椅连声作响,他一甩袖愤然离去。

晋王的行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给世子娶个男人?把宗室的脸都丢光了,这种地方,他多待一刻都嫌脏!

谢应忱也跟着起身,温声安抚:“叔祖父莫急,夭夭说了,您急不得。”

这两人一走,卫国公头一个跟上,紧接着的是宋首辅,其他人看了看彼此,三三两两地对着晋王拱了拱手,低头赶紧走。

热热闹闹的正堂,走掉了近一半的人,变得空空荡荡。

谢应忱从承恩公的身侧走过,轻叹着摇了摇头。

承恩公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他也是要脸的,所以和晋王反复确认过,绝对不会露脸,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谁能想到不但是露了脸,还是在众目睽睽下露脸!

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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