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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老王氏面如金纸,总感觉出气多进气少,谢让一靠近,便察觉一股子尿骚,果然一低头,发现老王氏失禁了。
谢宸带着谢询几个也过来了,扶起地上的女眷们,谢宸想给老王氏拍去身上的泥土,手拍上去,大约也发现了整片的骚臭濡湿,脸上表情顿时有些难以形容。
“谢公子……要不,先把女眷们扶去聚义厅?”
谢让一回头,说话的是一个瘦长脸的汉子,印象中应当也是山匪的一个头目,谢让锐利的目光便盯了他一眼。
那人瑟缩一下,急忙拱手道:“谢公子,小的俞虎,原是这山寨的二当家,大王……王大魁,贪财好色,经常在寨中欺凌弱小,山寨众多兄弟早就无可忍受了。谢公子放心,我等只求活命,但求公子和女大王绕过,我等绝不敢弄鬼使坏的。”
谢让自然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轻信了他,就这么深入山寨,谁知道有什么招数等着他们。但是眼下谢家一堆妇孺这个样子,总得先找地方安置修整,再说还有被抢上山的车马,以及他带来的那么多赎金银子,如今形势调转,也不能就不要了。
他还在斟酌,旁边叶云岫已经开了口,不情不愿地丢出两个字:“带路。”
俞虎也察觉这位刚砍了人的女煞星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由得越发小心,赶紧指了路径,又招呼山寨的人抬了张藤椅来,把老王氏弄上去,抬着往聚义厅走。
从山寨大门到聚义厅,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俞虎带人抬着老王氏,领着谢家一干人互相搀扶着走在前边,谢让和叶云岫并肩走在后面,一边走,谢让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一开始山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有几个山匪喽啰放哨,路边也会有零散的窝棚。
谢让从昨日带着银子上山,山匪并没让他进到山寨里边,只是叫他在山寨大门候着,之后山大王得知只有谢让上山了,叶云岫却没来,谢让便被打了一顿,绑起来了。
该他运气坏,山匪押着他往里走的时候,又被赵七认出,又挨了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山匪们便把他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窝棚,一昼夜没再管他。
所以谢让上山到现在,其实一直停留在山寨大门内不远,根本不曾进去过。这会儿才第一次深入山寨,看到了山寨里边的情形。
约莫走了一二里路,才开始出现零散错落的房屋,石墙茅草,就地取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更多的则还是随意搭建的窝棚,多是用木头和茅草搭成的,也有的用石头简易垒个矮墙框子,上边再盖上木头和茅草。
越是靠近聚义厅,窝棚和房屋便也连成了片,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很多山匪衣衫褴褛,看起来跟平常的百姓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看到有年老的妇人。
所谓聚义厅,是五间比较高大的屋子,没有院子,门前一大片宽敞的空地,依着山石居高临下,看起来倒有几分气势。
谢让一路走得十分谨慎。这会儿跟着山匪一路深入,越靠近山寨内部,谢让不由得越发警惕,俯首低声跟叶云岫说道:“毕竟这是在山匪窝里,只怕有诈,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他的音量应当只有叶云岫能听到,谁知叶云岫却不以为意的样子,脸色恢复了来时的漠然,眸光在周围一瞥,音量不低地慢悠悠说道:“管他呢,谁不老实,一刀砍了就是了。”
“……”谢让不由得眼角一抖。
叶云岫却又认真补上一句:“我砍人很快的。就是这把刀不太行,太钝了。”
她说话本来就慢,小女儿家天生的清甜嗓音,慢吞吞软绵绵的语调似乎只是在说一桩日常闲聊的事情。
谢让默默无言。周围听到他们说话的山匪们,脸皮都开始抽搐了。
聚义厅宽敞空旷,一帮子打家劫舍的山匪,墙上居然挂着关二爷的画像,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厅堂正中一把交椅,下边两侧各有四把椅子,也没有茶几摆设之类,整个风格十分粗犷。
谢家人一个个安静如鸡,想到老王氏尿湿了衣裙大约要换,谢让便示意俞虎给他们另找个便利地方。俞虎说聚义厅旁边就是王大魁住的屋子,平日有人收拾打扫还算干净,叫几个山匪把老王氏抬了过去。
谢寄和谢宸也跟着去了,只有谢询、谢谅和谢谊三个小的还留在聚义厅。山匪们送了面饼和水来,三人饿了几天,饿得也顾不得许多了,全都开始狼吞虎咽。
谢让也一日夜水米未进,嘴唇都干裂了,但眼下却不是吃饭的时候。他提着戒心,见他们三个又吃又喝都没事,便也喝了一大碗水。
叶云岫不喝水,也不坐,站在那儿盯着自己的衣裙,小脸上不知怎么又开始笼罩上一层阴云。
谢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她青绿色的衣裙上发现了一小片斑斑点点的深褐色污渍,应当是刚才溅上的血迹。
平心而论,她身法动作非常快,似乎有刻意避开,躲得更快,竟然只溅到这么一小片点状的血渍。
可是显然,小丫头为此十分不高兴。
砍了人的她似乎情绪非常不好。
谢让自觉代入了她的情绪,那总归是一个活人,尽管是个极恶的坏人,可是平常人杀只鸡也还要怕一下呢。
这么一想,谢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不忍,难道她一个小女儿家就愿意杀人吗,她心里必定也是很不舒服的。
“没事了。”谢让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手掌顺着她柔软顺滑的发丝拂过,柔声安慰道,“回头我帮你洗干净。”
叶云岫点点头。
实则她极其厌恶血迹,尤其忍受不了弄脏身上,这是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了。
“你坐着歇会儿,我把这些事情处置一下。”谢让推着她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自己也随意坐了,把二当家俞虎叫过来问话。
这俞虎倒是个识时务的,谢让略略一问,俞虎便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全都说了。
原来谢家一干人被劫到山寨之后,王大魁一眼见到锦衣华服、妆容精致的谢凤歌,便惊为天人。谢凤歌虽说称不上绝色,却也是容貌姣好了,再加上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土包子王大魁哪里见过这般高贵美艳的女子,于是便色迷心窍,当即表示要留她做压寨夫人。
活活没把谢凤歌吓死。
谢凤歌为了脱身,便说自己只是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妇人,年岁已大,昨日黄花了,还生过孩子,孩子都八九岁了。谢凤歌苦苦哀求王大魁,表示谢家定然给足赎金,王大魁拿着银子,大可以找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黄花女子当压寨夫人。
谢凤歌这般说辞,却给了崔氏启发,崔氏随即祸水东引,为了保住谢凤歌,便立刻把叶云岫推了出来。
崔氏跟王大魁说,她们谢家如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