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训练虐惯了,服从命令已经成了本能。
而谢让跟她恰恰相反。谢让性子温和,平日里待人客气有礼,山寨里便是妇人和小孩见了他,也能殷勤地过来问候攀谈几句。
谢让笑着调侃拍马屁:“寨主在他们心里神仙一样的人物,谁敢造次。”
叶云岫撇撇嘴,揶揄地瞥了他一眼,自己去篮子里拿香瓜吃。她挑了一个香瓜递给谢让,谢让接过来洗干净了,一掰两半,两人一人一半。
半个香瓜下肚,谢让去炒几个鸡蛋,蒸一碟南瓜,配上浓稠的麦仁粥,便解决了一顿简单可口的晚饭。
第二天刘四嫂果然送了一只杀好洗净的鸡来,叶云岫午饭便又吃到了鸡腿。山寨虽不能每日下山买肉,可三天两头也有野味,山涧里还能捞鱼,如今两人的饭桌上几乎每日都有荤菜了。
谢让私下里吩咐俞虎,刘四嫂杀的她自家的鸡,既然不肯要钱,当初赊鸡苗要收的五个鸡蛋便都免了,这钱由他补上。一码归一码,叶云岫身子娇弱,吃穿都要比旁人讲究些,谢让心思多有所保留,便坚持自家的日用花销和山寨的账目分开。
七八日后,正好有一批货要送去铺子里,谢让和叶云岫便趁此机会,亲自押了一趟车,顺便进城去探望外祖父他们。虽说铺子后院也能住人,可还有张顺和焦平住着,再说也不能清静,谢让便给外祖父他们在附近不远赁了个小院。
外祖父在此处生活倒也适应,只是周元明和谢凤宁两个不那么省心。周元明闹着要追随谢让去山寨,谢凤宁却一心想找个事做。
谢凤宁说:“外祖父身体康健,也不用我时时在跟前侍奉,我这样一天到晚关在这个院子里,实在无所事事,以前在镇上还能种个菜呢。”
可是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家,生得这般如花似玉,谁敢放心让她出去找事做?
“二哥,要不这样,你让表哥跟你去山寨,我去铺子里。”凤宁道,“我读书识字又不比表哥少,他会的我都会,他能行我也行,他做事还不如我仔细呢。”
谢让淡淡瞥了周元明一眼,听这意思,这两个这是合起伙的?
周元明却也不怕他,壮着胆子道:“表哥,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就想跟你去山寨,替天行道,行侠仗义,最不济我也能跟你跑个腿。凤宁既然愿意,你不如就让凤宁试试。”
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他把山寨当什么地方呢……谢让无奈了一下,沉下脸道:“你们两个就别胡闹了,凤宁你一个小女儿家,学人家做什么生意。”
他话音刚落,便迎来叶云岫和谢凤宁别样的目光。谢凤宁立刻抗议道:“二哥,女儿家怎么啦?陵州城也不缺女子开店做生意!”
叶云岫没说话,黑漆漆的眸子瞅了他一眼,眼神里却给了他一个明晃晃的问号。
谢让:“……”
谢让赶忙辩白:“我是说,我们开的山货铺子,都是些粗活累活,哪能让你一个小女儿家去干。”
周元明在旁边噗的一笑,谢让立刻转向这个表弟,训斥道:“元明你带的好头!你身为兄长,只想着自己痛快,把外祖父和铺子都丢给妹妹?我和你表嫂也是阴错阳差留在了山寨,不能时常在外祖父跟前尽孝,你也跟着去,家里只留下外祖父和凤宁,谁来照看?”
周元明嚅嚅不做声了。
道理他明白,只是……顿了顿周元明期期艾艾道:“我就是想跟着表嫂学点儿武功,要不,要不你让表嫂收我为徒。”
“……”谢让默默看了看叶云岫。
叶云岫会意,立刻摇头:“不要,我不会武功,也不收徒。”
“表嫂!”周元明不依地叫道,“我又不傻!你在山寨还整日练兵呢,我可都听张顺说了,你那两营短短数月脱胎换骨,怎么就不能教我了?”
叶云岫:“我四岁就玩刀,你太大了,教不会了。”
周元明这下凌乱了,两眼哀怨地望着谢让。
外祖父在一旁看着孙子和外孙女委屈巴巴却又不敢顶嘴的样子,不禁失笑道:“我这个年纪了,无非盼着你们都好,盼着你们都能在这世道安身立命、有个前程。再说我如今无病无灾,还没老到要人伺候呢,你们不要凡事只想着我。”
谢让听出外祖父的言下之意,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这样吧,元明的事情先缓一缓,你若真想习武,我回头便告诉让张顺,让他先按着山寨练兵的法子教你,先打个基础,眼下他教你还是绰绰有余,学一点拳脚防身总是好的。”
“二哥,那我呢?”凤宁赶紧问。
“明日起叫元明带你去铺子里,打个帮手,你先学着管账做生意。”谢让顿了顿说道,“我已经妥协了,你们两个就消停吧,今后就看你们自己了,若是凤宁真能独当一面,元明也吃得了习武的苦,再考虑元明上山的事情不迟。”
周元明没能真正如愿,哀怨了一下嘱咐谢凤宁:“凤宁,你可好好干,表哥就只能指望你了。”
陪外祖父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两人还要回铺子一趟,顺便就去街上逛逛。
街上人多,两人从外祖父家出来,牵马徐行,一路买了些糕点零嘴之类的,叶云岫还惦记着她的香油果子,可惜这个时辰没有卖的了,人家早膳才做,叫叶云岫颇有些失望。
一边走,谢让一边侧头问她:“要不咱们今日就先别回去了,名日早晨再来吃。再有几日可就是你的生辰了,你若是改了主意,那咱们今日就先别回去,正好留下来筹备一下,就在外祖父家中给你办及笄礼。”
“不想办。”叶云岫戴着帷帽,白纱低垂看不见表情,慢吞吞道,“不是说过了吗?”
谢让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将来遗憾么,毕竟对女子而言,笄礼乃是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桩大事。”
见她无动于衷,谢让也揣摩不透她是个什么想法,她又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总之这阵子及笄这个事情,对两人而言成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谢让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追问下去。
两人进了铺子,张顺连忙过来见礼,等两人到后院堂屋坐下,张顺低声禀道:“大当家,暗桩递来的消息,陵州通判何守庸升迁陈州知府,这几日就要动身去陈州赴任了。”
谢让喝茶的动作一顿,问道:“这么突然,早前怎么没听到风声?”
张顺答道:“说是陈州的空缺来得急,前任陈州知府是突然病死的,如今陈州无人主事,毕竟不同于平常的调职交接,何守庸才急着过去。陵州这边,接任他的如今还不知道。”
“上回馔玉楼?”叶云岫插了一句。
“对,”谢让说,“他儿子。”
张顺听得云来雾去,也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