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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不会觉得男人有问题。
就连老祖宗也觉得张言华三次流产都是她命不好,没有福气,张容华身体好,应该能够生下魏国公府的继承人。
两任魏国公夫人都青春早逝,崔夫人觉得魏国公怕是克妻,但老祖宗是为了张家的大局,崔夫人不得不尊从,就把张容华叫回西府了。
不过,老祖宗深谋远虑,却百密一疏,就像灯下黑似的,当时老祖宗和崔夫人说起张容华改嫁魏国公的事情时,花椒是在场的!
老祖宗这个年纪,一身是我病,还中过风,身边万万不可能断了伺候的人,花椒是最会侍奉老祖宗的丫鬟,且一直老老实实,闷声不响,锯嘴葫芦似的,做事多,说话少,就像老祖宗手里的人形拐杖,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像杵着一根棍子似的。
大家族对于丫鬟的要求就是这样的,需要的时候伺候主子,是主子的手脚,不需要的时候最好当空气般,当主子感受不到丫鬟的存在。
但,丫鬟也是人,也是有自身的情感。三小姐张容华一直以来在心里其实把花椒当表姐的,私底下给了花椒不少东西,花椒刚刚进园子被欺负排挤时,张容华就托付如意送了花椒一瓶沤子壶。
以心换心,花椒也知道张容华这个庶女在府里方方面面的不容易,事事小心,时时在意,私底下,花椒和张容华表姐妹是互相照应的关系。
如今,花椒听到老祖宗要张容华改嫁魏国公,且崔夫人出门就把张容华带回了西府,连同丫鬟也跟着回去,花椒顿时心急如焚!
花椒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目前唯一敢请教和倾诉的对象就是隔壁紫云轩的如意。
花椒找上了如意,说出了她的惶恐不安,“……看三小姐平日的性格,她肯定不想给魏国公当续弦的,她不满这个婚事,却又不能推辞,这可不是要把她逼疯么?现在怎么办啊?我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如意满脑子都是红霞到底怎么了,她隐隐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不敢跟胭脂说,也不敢跟花椒讲,此时也和花椒一样焦虑不安。
如意叹道:“我也不知道该什么办?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消息,唉,女人呐,无论是小姐还是丫鬟,怎么都那么难呢?”
就在两人唏嘘之时,朱砂匆匆来找花椒,在松鹤堂扑了空,又到了紫云轩,看朱砂一脸着急的样子,花椒说道:“如意不是外人,你说吧,三小姐听到要改嫁魏国公的消息,她怎么了?”
朱砂哽咽的说道:“小姐抗婚,和崔夫人大吵了一架,被关在屋里头反省……”
听到朱砂的讲述,花椒和如意都大惊:她们只想到三小姐会难过,不想嫁。但是两人没想过三小姐会明言抗婚!
如意喃喃道:“好个三姑娘!我一直都小瞧了她。”
朱砂哭道:“为了我不被罚跪,小姐只得站起来了,可是过了今晚,明天一到,小姐还不知会怎样!小姐外柔内刚,这些年一直隐忍着,突然遭此大变,露出了锋芒,我就害怕小姐过刚易折,万一——我好害怕明天。”
花椒和如意都为三小姐担心,花椒哭道:“如意啊,你平日是个最有主意的,你说该怎么办?这不是要逼死三小姐吗?”
如意想了想,说道:“我近年来喜欢看话本小说消遣,水浒和三国都看过,想着那些走投无路的大人物,无论是三国里的司马懿,还是水浒里的宋江,最后都是靠装疯来麻痹对手,逃过一劫。”
“司马懿口鼻歪斜流口水,宋江在屎尿里打滚,胡言乱语说自己是玉皇大帝的女婿。不如让三小姐装疯吧,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担当魏国公夫人的大任?横竖这个魏国公都是要再娶第三个老婆的,等魏国公再婚了,三小姐的疯病自然就好了。”
如意这个主意很大胆,但情急之下,花椒和朱砂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便一直同意,如意在纸条上写了“装疯脱身”,用滚烫的蜡油封住,这样就不怕水湮灭字迹了。
如意把纸条递给朱砂,“三小姐每天都要喝一碗酸奶,园子里的人都知道三小姐这个习惯,你就把纸条放进酸奶碗里,倘若不让你送进去,你就给守门的嬷嬷一些银子,要嬷嬷送进去——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给点,财帛动人心。”
朱砂照做,如此这般,张容华就收到了“装疯脱身”的蜡封纸条。
张容华把纸条放在烛火里点燃,烧成灰烬,心想:装疯的确是一条脱身之路,但是,依然不够,到时候府里若再拿朱砂要挟,逼迫我“好起来”,我好还是不好呢?
除了死,还有一条路可以表明我抗婚的决心!
张容华把手伸进了刚才藏碎瓷片的水仙花盆……
次日一早,崔夫人命人开打开房门,想看看张容华反省的如何了。
刚一进屋,几缕青丝就在空中飘过来了!
崔夫人看见青丝满地,张容华正在用碎瓷片齐根割断她头顶最后一缕长发!
张容华的头发只剩下不到指甲盖长了,就像狗啃似的,参差不齐,有些地方因为碎瓷片太钝了,不好割断,她又用力过猛,居然将一撮头发连根拔起,流了血。
崔夫人看呆了,“容华……你——”
张容华再次跪地,双手合十,“女儿已看破红尘,不愿改嫁,此生青灯古佛、为张家祈福、了此一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 侯门女出家皇姑寺,引祸水招来哈巴狗
张容华的头发至少蓄三年才能勉强梳成髻,何况,张容华心意已决,不可回转。再逼下去,恐怕碎瓷片割断的就不仅仅是头发了。
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崔夫人于心不忍,她命人把地上的青丝收在一处,放在匣子里,去了颐园松鹤堂找老祖宗。
张容华身为女儿,第一次反抗嫡母;崔夫人作为儿媳妇,也是第一次驳回了老祖宗的意思。
崔夫人捧着小匣子,跪在地上,还没有开口,就先哭起来,“老祖宗,都是我的错,身为嫡母,我没有把女儿教好,容华她……不肯改嫁,她——”
崔夫人打开小匣子,“她打碎了茶杯,生生把一头青丝都割断!说已经看破红尘,要出家!”
老祖宗看到匣子里的长发,双手剧烈颤抖,手里的拐杖落了地,“三丫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之,她割了头发,糊涂啊!”
崔夫人呜呜哭道:“女不教,母之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老祖宗若要责罚,就罚我吧!千万不要再逼三丫头了,她决心出家,斩断红尘,已经不知惜命了,今天割的是长发,明天割的不知何处。到时候,我这个当娘的即使把这条命也赔出去,也不能弥补我的过错啊!”
张容华若死了,外头不会责怪父亲兄弟,一般只会指责嫡母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