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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没了笑意,起身来回踱步。他当然明白,历朝历代唯有第一个投诚的才叫从龙功臣,其余的便是前朝余孽。尤其他还被北梁人选为皇帝,等赵沉茜和容冲掌权,焉能容他?

吕氏知道张廷有一思考就绕路的毛病,她忍了忍,见他绕个没完,骂道:“别绕了,晃得我眼晕。容冲和那位殿下手段高得很,听说又有好几个守备投诚了,以后咱们家怎么办,你想好出路没有?”

又有守备带着兵投降?张廷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突然有些后悔拒绝了赵沉茜的条件。

裂土封王,免死金牌,虽不能再入朝为相,但很多宰相为官一辈子,最后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哪能挣回一个王爵来?就当提前致仕了,正好为母亲尽孝。

张廷心里已松动了,道:“你容我再想想。”

张廷回宫,立刻派心腹去查,得知王府、章府确实在招揽护院,至于他们此举意欲何为,是不是暗中投靠了赵沉茜,是个长脑子的就不会承认。张廷心事重重睡下,半夜隐约听到有人喊“容将军进城了!”,他吓得惊醒,发觉只是幻觉。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再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他这个皇帝没什么实权,连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皇帝,但此刻,他突然想去垂拱殿看看。

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的地方,在夜色中,也不过一座寻常宫殿。时辰还早,宫人们尚未起身,宫廷显得格外空荡。张廷进入垂拱殿,传国玉玺就静静放在桌案上。

他小心翼翼端详这块得了大造化的玉。它原本在赵国国君手里,秦破赵,得和氏璧,统一天下后雕为传国玉玺,张廷抚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字迹清晰如昨,汉朝王太后掷出来的缺角也好端端被黄金包着,怎么能想到,它已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无数帝王将相、风流人物在它的见证下灰飞烟灭,最后,谁也没有真正拥有过它。

张廷微微叹了口气,仔细将玉玺放好。他回头,看到了堆积在御案上雪片般的战报。

他翻了翻,看到定陶、济阴、陈州三地守备率众杀梁人,开城门迎接容家军,百姓夹道欢迎,声鼓震天。

容冲是镇国将军府幼子,赵沉茜是前朝长公主,他们本就占礼法优势,前几日又阻止了汴渠决堤,救无数下游百姓于水火,兵权,民心、道义俱占,不止定陶、济阴、陈州三地,恐怕汴梁百姓也翘首盼着他们入城呢。

大势已定,人不过沧海浮游,如何能和天命争呢?张廷叹息,用红绸盖上传国玉玺。

午时,这次张廷是一个人出现在遇仙楼,笑着道:“我来赴约,劳烦帮我通传一二。”

然而,这次刀疤女子见了他却格外冷淡,仰着鼻子说:“两日前殿下诚心招纳贤才,你却犹豫不决。今日再谈,晚了!”

张廷一听慌了神,忙道:“我手上有传国玉玺,许多事都方便。女侠也为我行个方便,烦请通禀殿下或容将军,我想与他们二位亲自谈。”

离萤还是冷冰冰的,道:“殿下有许多事要忙,哪有时间和你浪费?容将军说了,王爵已经没了,只有侯位,邑千户也没了,爱要不要。凭应天府的兵力,你们真当汴京守得住吗?再不谈他可懒得白费功夫,直接打到皇城里去见你!”

“别别。”张廷听到异姓王成了侯,懊悔、害怕、着急交织在一起,他怕再谈脱了鸡飞蛋打,咬牙道,“我同意。接下来如何行动,还请容将军示下。”

应天府里,苏昭蜚听到海螺传回来的对话,佩服地对赵沉茜拱手:“厉害。你怎么知道他会服软?”

传言中非常忙的赵沉茜抿了口姜茶,漫不经心道:“人非圣贤,有七情六欲就有弱点,只要找准弱点,攻心可比攻城容易。他惧妻如命,所以我就从他的妻子入手,在假消息中掺入一些真消息,等他从他妻子口中听到这些话,本身就已信了三成,待他回去验证,发现定陶、济阴、陈州确已归降。确认了一点是真的,他就会觉得全部消息都是真的,他害怕被王聿和蒋严清抢先,我们态度越冷淡,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焦急之下会同意我们一切条件。”

苏昭蜚听着啧啧称奇,略带些同情看向容冲。容冲完全不觉得娶这样一位厉害娘子有什么可怕的,嗤道:“给他侯位还是给多了。”

“我们的目标是汴京,有了都城和传国玉玺,才算受命于天。”赵沉茜淡淡道,“欲成大事,就要有容人之量。一个闲散侯爷而已,我们养得起。”

容冲无条件听赵沉茜的话,茜茜说对,那就一定是对的。容冲起身:“你和他继续演戏,我去整兵。”

容冲抬眸,眼中似有千军万马,志在必得:“复国之战,在此一役。”

第127章 女帝

初八清早, 汴京百姓一觉醒来发现变了天。街道上弥漫着无形的肃杀,各衙署门口多了许多陌生士兵,郭城血流成河。

百姓们茫然看着这一切, 不难猜到,昨夜又发生了兵变。北梁精锐在年前的会战中损失惨重,守城士兵名义上还有八万, 但其中北梁本族驻兵武卫军不足一万,剩下的士兵大多是就近征来的汉人男丁, 一个北梁士官管十个汉兵,再往上的中高层军官皆是梁人。武卫军死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七万汉兵并未生乱, 看来这回是里应外合,趁夜色掩盖杀死城门守卫, 从内部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斩草除根。

死的人这样精准, 内城甚至没有听到声音, 武卫军和北梁军官的饭菜很可能被动了手脚,这样大的手笔少不了高层配合, 甚至不止一个高层。

势如雷霆而半点风声不露,策划之人好手段。

汴京城墙就这样平平稳稳地易了手, 汴梁历经更替,这大概是最安静、最和平的一次。百姓面色麻木,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一次,又轮到谁了呢?

不过, 无论是谁,都差不多。

经过一夜围剿,北梁人及效忠北梁的高官已扑杀殆尽,容冲确定城内再兴不起风浪,才亲自出城,接赵沉茜入京。

他银甲黑马,铠甲上血迹未干,眉眼一如当年鲜衣怒马的容小郎君,锐利漂亮,更添果毅。赵沉茜身披白色斗篷,里面穿着一身蓝紫色宫装,和她崇宁七年出城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那时她不管不顾出城追查铜钱案,一去许多年,她终于带着答案回来了。

天子脚下,不少人认得赵沉茜和容冲的脸。马蹄踏在凝了霜的御街上,声音清晰而坚定,容冲和赵沉茜骑马走在前方,后面跟着军容壮盛、沉默肃杀的大军。短暂的寂静后,两旁百姓突然传来欢呼,百姓奔走相告,无论老小,争相涌到天街观看这一幕。

顶着风雪疾驰出城仿佛还在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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