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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直往他心口钻。

他在珈宁咬过的地方轻轻挠了几下。

却是忽然想起珈宁那句轻柔的“疼吗”

他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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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看过之后,说戚闻渊手上确实只是些皮外伤,用伤药涂抹十来日便可。

只是这段时间尽量莫要提重物就是了。

又说他身子强健,虽是淋了雨,又连夜奔波,但并未有什么不妥。

见珈宁再三坚持,大夫还是给戚闻渊开了两副将养的汤药。

珈宁命人去煎药后也不再多言。

只将一张写满字的花笺扔到戚闻渊怀里。

戚闻渊略略扫了一眼,这花笺可不正是珈宁高热之时自己写的

原来她还收着……

珈宁听闻苍筤回来了,也未和戚闻渊多说什么,留下一句“你歇舒坦之后好好看”,便径直往院中去了。

她要找苍筤打听了一番真定县的事情。

戚闻渊这个锯嘴葫芦定是不会自己说的。

苍筤自是长话短说地答了。

“十四那日,世子见外头的雨势不对,披着蓑衣便匆匆赶去了县衙。因着这十来日的相处,县令知道世子是个妥帖人,骤然冒雨前来,定是当真有要事相商。”

“世子与县令交谈时奴在外间候着,并不清楚都说了些什么,只听得似乎争吵过,总之最后县令是答应了世子的要求,差县衙中的人手,和世子的同僚们一道将县里的人带去一处高处的庄园。”

“那处庄园原是一巨贪的,世子此去真定也是为了那巨贪的事情。”

“好在世子反应得快、真定县的人口也不算多,未到子时便将县上的人都带了过去。”

“有些人觉得大半夜这样折腾是世子在作弄他们,却也不敢违背官老爷的意思,只得将贵重的东西收拾好、骂骂咧咧地跟着往庄园去。”

“他们骂世子的时候,说的话得很是难听,世子也不和他们解释,只一个劲地往前走。”

“待行至庄园、安顿下来之后,世子才好声好气地和那些人解释了一番。有些人仍是不信,还在低声咒骂。”

“要奴说,世子若是当真不安好心,完全可以自己带着一众同僚去庄园避险,何必如此操劳?”

“寅时前后,真定的雨又大了许多,不少本不想大半夜跟着奔波的人也都意识到了世子的先见之明。”

“等到第二日清晨,真定县城临河的那边淹了大半,一众人更是感激世子,就差跪下来当菩萨拜了。”

“待到傍晚,大雨总算是停了,世子看过天象,说是不会再有暴雨,也不顾真定县人的挽留,当即从驿站借了马,连夜赶回京城。”

“夫人说的那道伤疤,估摸着就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树枝划伤的。”

“回府之后世子差奴去了安和堂,自己便径直回了熏风院。”

“想来是怕夫人担忧。”

听罢苍筤所言,珈宁沉默许久方才低声道:“世子确实是个好人,县里大雨,原是与他这个都察院中人无关的事情。”

“而且是一个很厉害的好人。”

不是只会读书的探花郎。

而是愿意护着普通百姓的、话本上经常写的——

好官。

珈宁想不出什么颇具文采的赞美之词,她只是很单纯地觉得,她的世子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一个事发之时有担当,事了之后不抢功的好官。

复又想着苍筤说的那句怕她担心,摆摆手道:“世子回熏风院不过是因为他已累极,总不能在安和堂中歇息。”

只见她冷下脸来,端出几分世子夫人的架势:“莫要无端揣测主子。”

言罢,便转身往内室走去。

戚闻渊已经睡下了。

珈宁听着他比平日要粗重些的呼吸声,瞧着他虽饮过水、却仍旧有些干裂的嘴唇。无声叹道:

“都说好人有好报,你怎么还是受伤了呢”

她鬼使神差地去寻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又去沾了些茶水。

接着便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用湿润的绢帕点了点戚闻渊干裂的唇。

手上的镯子不小心擦过戚闻渊的下颚。

呼出的热气亦是往戚闻渊面上扑去。

戚闻渊忽然睁开眼睛。

点漆黑眸映着珈宁的桃花面。

珈宁先是一愣,复又猛地将手中的手帕扔了出去,恰好挂在床榻边的屏风顶上。

她红着脸,着急忙慌道:“我刚看世子……世子……对,我刚看有只虫子扑到世子脸上了,正想帮世子扑虫子呢。”

她装出一副当真在寻虫子的模样,一会儿看看屏风,一会儿看看地面,一会儿看看床边的矮几。

就是不敢看戚闻渊。

她脸上烧得厉害,即使不用铜镜,也知晓自己定是双颊一片绯红:

“世子不是会观天象吗,不若算算那只虫飞去哪了。”

“是苍筤告诉夫人的”戚闻渊坐起身来。

珈宁仍旧不敢看他,咬紧下唇嗫嚅道:“我胡乱说的。”

戚闻渊并未听清:“嗯?”

回答他的是屋外的蝉鸣声。

他抿了抿唇上的水润,醇厚回甘,是珈宁往日里爱喝的雀舌茶。

过了许久,方听得珈宁低声道:“没什么。”

言罢,珈宁一把抓起挂在屏风上的绢帕,扔下一句“世子好生休息,我出去瞧瞧”,便快步跑出了内室。

徒留戚闻渊一人斜倚在床榻上,左手悬在半空,神色晦暗不明。

第30章

庭院中的占风铎还在当啷当啷地响着。

珈宁攥紧手帕, 躲在一株郁郁葱葱的树下,阳光穿过枝叶的罅隙,灼烫了她本就嫣红一片的双颊。

她方才是在做什么?

她竟然主动去碰了他的……唇。

曾在她额间留下烙印的唇。

她好像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 只是有些懊恼,怎么就被戚闻渊抓了个正着?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失礼, 没有世子夫人该有的矜持。

会不会在养足精神后, 又引经据典地指责她?

复又想着, 她方才就不该从房中跑出来。

她就应该正大光明地盯着他,向他解释, 她谢三只是觉得他的口唇干裂好是可怜, 便大发善心替他润润。

再先入为主,抢在他开口前指责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现在她又困又累,却只能站在庭院里, 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不是,她并非偷鸡不成……

珈宁试着用绢帕点了点自己的唇。

温热、柔软、没有因久未进水而生出死皮。

与他全然不同。

他的唇上有些许干裂, 透过薄薄的绢帕, 摸起来仍有些磕巴。

手帕上的茶水已经干了,因着在那人唇上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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