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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茶香之外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木香。

木香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 蹭着珈宁唇齿间的缝隙,挤入她的咽喉, 再坠向心口。

她垂首嗅了嗅绢帕,那股气味似是已经消散在风中。

任凭她如何努力地耸鼻, 都只能无功而返。

珈宁怅然若失地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

却只抓到夏日热乎乎的风。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赶忙如烫手山芋一般将手中的绢帕扔了出去。

谁知绢帕恰好落在了来熏风院中送东西的阿婵头上。

阿婵一愣, 顺着绢帕来的方向望去。

珈宁与阿婵对视一眼,闹了个大红脸。

她捏了捏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微微昂起头,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阿婵姑娘,可是侯夫人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阿婵毕恭毕敬地将头顶的绢帕还给珈宁:“回夫人的话,侯爷与侯夫人从库房中挑了些药材给世子。”

珈宁接过绢帕,一把塞入袖口:“待世子醒后我转交给他。”

复又柔声问道:“还有什么话要传吗?”

阿婵摇摇头。

珈宁有些意外,世子昨夜里那般凶险,侯爷与侯夫人不说来熏风院看看他,竟是连一句关心之语也没有吗?

珈宁蹙眉:“当真没有?”

阿婵垂首:“奴不敢隐瞒。”

珈宁撅了撅嘴,想起那次在街市上听到的流言,冷声道:

“没有就没有吧,东西我替世子收下了。”

待阿婵走远后,珈宁暗自思忖,戚闻渊在永宁侯府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

申时三刻,熏风院。

戚闻渊醒了。

但他不愿睁开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舒坦的好觉了。

自十多年前开始,他便整日将自己绷紧到极致,不敢在床榻上多歇一刻。

生怕耽误了读书、耽误了公事、耽误了本不用他一个人扛下来的永宁侯府的前程。

即使是休沐日、即使是新婚的第二日,他也会在晨光熹微之前起身。

午后的日光越过屏风落入床榻,烘烤着鸳鸯锦被上似有若无的花果香。

许是因为这股带着热意的甜腻太过醉人。

又或许是因为生死一线间,戚闻渊心中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头一回放任自己窝在床榻间闭目养神。

真定县突发暴雨,圣上特许他们一行人在家中歇息三日。

他难得忙里偷闲。

戚闻渊静下心来。

不去想真定县的巨贪,不去想都察院中的奏折。

耳边有并不吵人的蝉鸣。

有风吹过珠帘时哗啦啦的响动。

有手掌摩挲锦被时的沙沙之声。

还有珈宁平缓安稳的呼吸。

他学着她的频率吸气吐气,两重呼吸声在某一刻合二为一。

戚闻渊忽然伸出手去,轻轻搭在少女的腰腹处。

珈宁身上裹着他盖惯的莲纹锦被。

他的手指于锦被的莲花纹样上游走。

从花瓣到花蕊,再滑向花梗。

他闭着眼,极轻极轻地在她腰腹处勾勒一朵亭亭玉立的莲。

忽听得珈宁轻轻“嗳”了一声。

戚闻渊赶忙收回了手,端端正正地交叠于腹前,手肘却是不小心碰到了珈宁的肩头。

“谁呀……”

珈宁翻了个身,手臂恰好打在戚闻渊的腰间。

她迷茫地睁开双眼。

二人俱都不甚清明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又霎时间移开。

戚闻渊咽了咽喉咙,一把抓住珈宁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拉。

珈宁身上的温热撞了他个满怀。

既然今日已经放纵了,那不如就……

放纵到极致。

毕竟他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他们是夫妻,有些事情乃是人道之大伦。

珈宁惊叫一声:“你做什么!”

戚闻渊低声唤道:“夫人。”

珈宁回过神来,用未被戚闻渊抓住的那只手敲了敲他的胸口,嗔道:“你抓我做什么。”

“二十四日了。”

被珈宁敲过的地方一阵酥麻。

珈宁不解:“什么二十四日?”

“我与夫人分开二十四日了。”

也二十四日未做过夫妻之事了。

见珈宁并不答话,戚闻渊又道:“夫人可读过‘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①’?”

珈宁抿着唇,不明白戚闻渊怎么躺在床榻上便又开始之乎者也:“没有。”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如今整个人都睡得晕乎乎的。

她昨日担惊受怕了一整夜,送走来熏风院探望的陈氏与隋氏之后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

到如今,怕是睡了快有三四个时辰。

却见戚闻渊终于是放开了她的手:“非通幽明,恶能识乎性命哉。②”

珈宁刚想揉揉自己被握得通红的手腕,便见戚闻渊坐起身来,双手潜入了莲纹锦被之中。

一阵悉悉窣窣的响动。

他在解她寝衣的系带。

戚闻渊右手的纱布掠过珈宁白嫩的肌肤。

她杏眸圆瞪,身子猛地一缩:“青天白日的……”

戚闻渊恍若未闻。

仍专心解着珈宁的寝衣。

专注得好似在写要递给圣上的折子。

珈宁咬着下唇:“世子……”

戚闻渊的掌心划过她的两胁,惹得她身子一痒:“你做什么……”

语气中带着平日里不曾有过的娇怯。

戚闻渊过往的年岁里不近女色,在书上读到“春宵苦短日高起③”时,只当那是诗人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但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忽然也想做一次牡丹花下死的情种。

只这一日。

他只放纵这一日。

被翻红浪,帐摇银钩。

莺声婉转,燕语切切。

趁着珈宁贪欢的一晌,戚闻渊偷偷咬住了她的耳垂。

复又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珈宁。”

“珈宁。”

他把声音压到最轻,几乎是只留下些气音:

“真定县暴雨的时候,我很挂念你。”

第31章

珈宁斜靠在床榻边, 小口小口喘着气。

她一手攥着身下被作弄得皱巴巴的绣裀与寝衣,一手拂过戚闻渊右手上的纱布,蹙眉道:

“方才是不是蹭到伤口了?”

戚闻渊摇摇头, 顺势反握住珈宁湿润温热的手,哑声问道:“夫人饿了吗?”

他今日急匆匆赶回熏风院, 不到卯时便将她吵醒, 只怕她也是未用过午食便歇下了。

而他竟还因为一己私欲拉着她折腾了这样久。

“抱歉。”

真定县的那场大雨果真是将他淋昏了头。

戚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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