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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闻渊轻声应了。
既已经用了第一口,往后的第二口和第三口便变得简单起来。
先是香糖果子、再是梅子姜、再往后甚至是一枚被珈宁咬过一口的蜜粽。
珈宁道:“这蜜粽的米选得不错,只是比起织造府后街陈家阿婆做的,还是要稍逊一筹。”
且陈家阿婆最拿手的其实是加有火腿的洪府粽。
可惜一路走来,她没寻着这一口闺中的味道。
只得又买了一只凉粽。
甜丝丝的,也算是让人吃得心中欢喜。
戚闻渊认认真真听着,目光死死黏在珈宁衣袖的海棠花上。
闹市人来人往,可莫要走散了才是。
“我方才听边上人说,今日还有朝中的将军来赛龙舟!”
语出一位青色布衣的妇人,珈宁并不知真假。
戚闻渊眸中一暗。
又是武夫。
珈宁道:“想来那人应是极有力气的,我们不若押他罢?”
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
戚闻渊沉声道:“龙舟需得要多人之间的配合,若只是一员猛将,并无多少用处。”
“且也需借用巧劲,而非一味使用蛮力。”
“夫人若是想要押注,莫要如此草率才是。”
“哦,”珈宁道,“那我一阵再去别的摊位边上打听打听。”
戚闻渊道:“夫人很想押中?”
珈宁摇了摇头:“谈不上,讨个彩头而已。”
珈宁又凑在人群边寻了些消息,人人都有自己的说法,听得珈宁脑仁发胀:
“算了,船只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闭着眼随便押一个,然后看个欢喜罢。”
戚闻渊道:“不押那位将军了?”
珈宁伸出手指,在戚闻渊眼前晃了晃:“就我方才听来的,今日龙舟赛上至少有十来位武将!”
“里头将军也不止一位。”
戚闻渊轻笑一声:“原是如此,夫人决定便是。”
待夫妻二人行至芙蓉楼时,都已是半饱,便只让小二上了两盏清茶并两小碟点心——原是要上茶汤的,还好珈宁多问了一嘴。
珈宁斜倚在美人靠上:“多谢世子提前订下了包房。”
龙舟赛即将开赛,河岸两侧都堆满了人。
芙蓉楼占了个最好的位置。
尤其这三楼的包房,凭栏远望,便能将整个河面尽收眼底。
着实舒坦。
就是不太符合戚闻渊向来“力行节俭”的作风。
忽然,震天的鼓声破空而来。
楼下传来一阵躁动。
河面的龙舟开始动了。
珈宁竖起耳朵,试图去听明白楼下的助威声都是在喊些什么。
可惜那些声音太过繁杂,被风送到她耳边之时已化作一大碗粘稠的浆糊,实在难以分清。
她只得跟着他们的音调,“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
却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珈宁抱着茶杯,低声道:“世子会不会觉得我傻气?”
第37章
白日舒天昭晖, 热风卷着河面与河岸的喧闹一并吹往芙蓉楼。
戚闻渊拨开吵嚷之声,寻到了珈宁笑盈盈的低语。
他先是摇头。
复又沉声道:“我瞧着夫人很是欢喜,谈何傻气。”
她欢喜。
他也欢喜。
往日里逢年过节, 他都在水华居中读书习字、处理公事,水华居清幽, 书中的文字亦是别有意趣。
但终归是和这衣冠杂沓、车马骈阗的繁华河岸不同。
河岸人影憧憧, 一身布衣的少年郎擦着他的肩头走过。
叫卖声裹着吃食的酸甜咸辛之味爬上他浅云色的衣衫。
他不太习惯。
却并不讨厌。
许是因为他一抬眼就能见到熟悉的海棠花。
珈宁自是不知戚闻渊心中所想, 见着河道之中有一条龙舟行进极快,她站起身来, 拍了拍戚闻渊的手臂:“世子快看!”
“这只龙舟划得好快!”
“也不知是不是我们选的那一条?”
戚闻渊顺着珈宁的指尖望去, 河面太远,他看不清龙舟上都有些什么人在划桨。
只能看清暾暾的日色在珈宁指尖画了一轮耀眼的金圈。
戚闻渊道:“我们选的那一只龙舟在第三轮。”
珈宁一愣:“我闭着眼选的,世子还真看了是哪一只?”
甚至还看了是在哪一轮比试?
珈宁心道, 他还真是做事严谨,随意玩乐之事也这样上心。
戚闻渊道:“略略扫了一眼。”
闭着眼选的, 那也是她选的。
珈宁眼珠一转:“若是那只龙舟真的能拿下三甲, 我将赢来的银钱分世子一半!”
复又摇了摇头:“三分之一吧,见者有份, 剩下的三分之一分给跟着我们一道出来的那位侍卫和车夫。”
今日夫妻二人同游, 是以并未带侍女和随从。
但戚闻渊担心闹市人多不大安全,还是带了一位侍卫。
“……那便多谢夫人了。”
珈宁乐呵呵道:“都沾沾喜气!”
言罢, 见着河面上的龙舟已经又划出了极远一段距离,珈宁踮起脚尖, 向外探了探头:“感觉这银子不大好拿,这些龙舟都划得好快。”
戚闻渊一把抓住珈宁的衣袖:“夫人当心些。”
珈宁摆摆手:“我知道的。”
光看着总是少了些意思, 珈宁又去将那两小碟点心也端来美人靠上放着:“世子吃吗?”
也不等戚闻渊答话,珈宁先自己尝了一口。
原是些松软清甜的绿豆糕。
“燕京城端阳也要用绿豆糕的?”
戚闻渊颔首。
珈宁笑道:“那倒是和江宁一样了。”
复又轻轻砸了一下美人靠:“嗳!怎么就第二轮了……方才和世子说话去了, 竟是没看着上一轮究竟是哪三只龙舟进了三甲。”
戚闻渊低声道:“左起第二、四、七只。”
“不说了不说了,”珈宁赶忙将剩下半只绿豆糕咽下去,“我要好生看会儿龙舟赛。”
戚闻渊将茶水递了过去。
珈宁饮了一口,又指向河面:“中间那只龙舟好漂亮。”
那龙头瞧着比旁的龙舟都要华丽些。
“莫不是哪位将军的?”
“或许是吧。”
可惜也不知是因为这笨重的龙头拖了后腿、还是龙舟上的人配合不大到位,这只龙舟甫一开赛便落在了众舟之后。
珈宁道:“居然是个绣花枕头。”
戚闻渊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嗯”了一声。
好在珈宁似乎也只是随意感叹一句,并不在意他有没有接话。
又过了一阵,珈宁忽然站直身子:“世子,到第三轮了!”
她虚着眼,试图看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