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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无聊?”

这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但她想让他看看她长大的地方。

她眼巴巴看着戚闻渊。

戚闻渊摇摇头:“不会,都很有趣。”

他鲜少有这样的空闲,能够漫无目的地出入一间又一间的商肆。

珈宁笑得眸光闪闪:“世子真好。”

戚闻渊敛眉。

他不好。

他不过是跟在她身后,擅自闯入她的回忆之中。然后一声不吭,便把她的回忆变成他们的回忆。

只见珈宁一把抓起戚闻渊的衣袖:“带世子去看看当初我和手帕交一起开的胭脂铺!”

她边走边解释:“现如今我去了燕京,这铺子就由她打理了,但胭脂的颜色、配方这些仍是需要我拍板的。”

戚闻渊看向妻子眼中的碎金。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很开心。

让他也跟着开心。

“夫人真的很厉害。”

珈宁道:“世子会不会觉得我一个世子夫人不该做这些?”

戚闻渊道:“之前我已说过,夫人自己挣来的清白银子,没有人会看不起。”

珈宁抿唇:“以前有书生指责我阿娘。”

戚闻渊眉心微拧:“腐儒而已,无需听他们的胡言。”

“若是回京之……”

珈宁噗嗤一笑,从铺子中选了些新上的胭脂,还未等她多说什么,戚闻渊已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锭。

出了胭脂铺,却见珈宁“哒哒”跑向一处小摊。

戚闻渊快步跟了上去,原是些竹篾扎成的小玩意。

珈宁从荷包中翻出两枚铜钱,俯下身去挑了一只羊并一只牛。

而后抓着戚闻渊的手臂站起身来,将那只竹篾扎成的羊塞到戚闻渊手中。

戚闻渊手臂一热,复又恍然大悟。

这是他们二人的属相。

也许……也可以算作是他们。

珈宁松开手,笑道:“世子以前忙着读书,怕是没玩过这个罢。”

戚闻渊颔首。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竹篾扎成的小羊托在手心。

三弟曾有过一只竹篾扎成的小老虎。

当时他只觉这些东西无趣得很,比不上他新得来的诗集。

那时的他并不想要。

如今一看,其实这些小东西也算是颇有意趣。

戚闻渊道:“多谢夫人。”

他低头看了看小羊,又看了看比秋光更灿烂的夫人。

珈宁娇声道:“也算礼尚外来了,世子可别嫌弃它不值多少银钱。”

戚闻渊正色道:“可我很喜欢。”

珈宁用吴语问:“真的?”

语气黏糊糊的。

戚闻渊竟然还会说喜欢。

珈宁看了看天。

今日的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呀。

戚闻渊用尚还生疏的吴语回:“真的。”

语调略有些奇怪。

珈宁偏着头看向戚闻渊,眼中的笑意直直涌向戚闻渊。

戚闻渊:“我是说……真的。”

他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珈宁没听明白。

珈宁道:“我听得明白。”

“走罢,戏快开场了。”

二人行至戏场,戏场中的侍女当即引着珈宁与戚闻渊往二楼的雅间去了。

珈宁笑道:“也算是感谢世子端阳时特意订下芙蓉楼的包房。”

戚闻渊道:“随手之举罢了。”

二人刚抿了两口热茶,下头的戏便开场了。

那生唱:“今得见你,如获珍宝,我与你同行一程如何?”

旦柔声应:“甚好。”

听得这两句唱词,珈宁与戚闻渊俱是想起旧事。

只见夫妻二人齐齐偷望了对方一眼。

戚闻渊赶忙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珈宁捏了捏戚闻渊的衣袖,学着那小生的腔调:“我与你同行一程如何?”

戚闻渊默然。

珈宁哼了哼,将那旦角的唱词也唱了:“甚好。”

戚闻渊勾了勾嘴角,也学着珈宁的语气,低声唱了句:“甚好。”

珈宁乐不可支:“世子,我这出戏选得如何?”

戚闻渊斟酌道:“这潘必正倒是个有担当的。”

珈宁笑道:“我瞧着这潘必正的唱词倒是有些像世子说过的话呢。”

戚闻渊哑然:“人有相似。”

珈宁笑了笑便不再开口。

戚闻渊却再也静不下心来。

咿咿呀呀的唱腔扰得他心绪极乱。

珈宁选这出戏,是为了那句唱词吗?

他将那句“今得见你,如获珍宝”抿化开来。

口中泛开一阵微酸的甜。

戚闻渊时不时端起茶盏,借着饮茶的功夫,偷瞄珈宁几眼。

她看得很是投入,时而眼泛泪花、时而笑得开怀。

戚闻渊有些羡慕。

觉察到身侧之人的目光,珈宁问道:“世子可是有事?”

戚闻渊摇摇头:“无事。”

珈宁眼带探究。

戚闻渊道:“只是觉得夫人今日的梅花簪很是好看。”

珈宁赧然,语带笑意:“……油腔滑调。”

戏又唱了半折。

珈宁有些渴。

因着戏正在精彩处,她目光始终落在戏台,只用右手胡乱在案上摸着茶盏。

却是碰到了一双带着暖意的手。

珈宁双颊一红:“……世子手这样热。”

戚闻渊面不改色:“这包房的炭烧得足。”

珈宁将手抽开,过了一阵方才回过神来。

……哎呀,自己方才是要饮茶的!

待看罢戏,已是酉时。

夕照漫天。

晚秋不比盛夏。

此时的白昼短得惊人。

戚闻渊无端生出些遗憾。

还好,珈宁昨日说过了,他们还要去一间她极喜爱的酒楼中用夕食、还要去莫愁湖畔听风赏月。

尚还有几个时辰。

他还能继续听她说些少时的事情。

只可惜他的少时无趣得很,他想了许多日,也没能从那枯燥的往事中翻出半件有趣的讲给她听。

这顿夕食戚闻渊用得很慢。

还好,珈宁也不快。

行出酒楼,天际的夕照已经散尽,街市蒙上了一层墨蓝的夜色。

二人俱都没急着往马车那侧行去,而是极有默契地慢慢行在月色如水的街上。

戚闻渊主动伸出手去,牵起珈宁。

珈宁回握住戚闻渊。

二人相视一笑,又一齐看向天上的星。而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些无甚深意的话。

说这几日的天气。

也说天上的月亮。

说少时吃过的点心。

也说读过的书册。

他们偶尔低头看路,抬首看风。

偶尔对视。

偶尔只是她看向他,或是他看向她。

他们说的话漫无边际,行的路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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