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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安刚抬脚跨过月门,就被伸出来的手拽进花丛后。
“谁?”
昨日才发生过意外,他下意识以为匪徒竟敢追来官家驿站。
枝叶轻摇动,抖落半黄不青的细叶,飘在金线压边的白色衣摆上。
楼策安站定一看,原是自家兄长。
“阿兄?”他觉得奇怪,“你找我有急事?”
楼泊舟抱臂,盯着他裹上白布的那只手,许久才说话:“她为什么愿意碰你?教我。”
“啊?”
楼策安愣住,不知兄长在说什么。
“你是怎么让她愿意把手递给你的,教我。”楼泊舟又重复了一遍。
楼策安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公主刚好需要有人拉她一把?”
楼泊舟抿唇。
碰巧的事情,可遇不可求。
他不需要这种不确定。
想了想,他转身往后院走去:“你跟我来。”
楼策安疑惑跟上,一路走到被数盆花木包围的假山处,那里有个抱着膝盖低声哭泣的孩子。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孩子是驿丞家的小儿。
“你哄哄他,我观摩一阵。”楼泊舟将下巴一抬,示意他去。
不消说,向来心软的楼策安也是要去的。
他提起金线白衣,放重一些脚步靠近,以免太突然将人吓着。等对方抬起脸看他,他才蹲下温声看着小儿问:“你怎么了?”
说话的嗓音,比平日还要轻缓温和几分。
小儿初时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神色之后停住了要跑的脚步,随后更是在对方亲切温柔的问话下,主动将惹他伤心的事情全盘托出。
不到两刻,已经亲亲热热抱着他的胳膊,一口一个“哥哥”地喊。
听到这声称呼,楼策安才想起什么,看向两人方才站的地方。
只是错落花木与假山之间,已经少了一抹紫衣。
那抹紫衣走出驿站,到了不远处的凉亭。
云心月正在那里歇脚。
春莺和秋蝉提着两个大篮子,身后还有八个侍卫相随,挑着几个箩筐。
看到楼泊舟,两侍女赶紧行礼:“见过圣子。”
云心月也从泛着粼粼日光的湖泊上转眸,看向一身黑边紫衣的少年。
风吹过对方身上的银饰,丁零作响,穿透了竹海松涛,落在她耳边。
完了,他怎么还特意换一身衣裳来见她。
这么重视,肯定有猫腻。
楼泊舟低低“嗯”了一声,抬脚走向云心月。
春莺秋蝉以及一众侍卫识趣退下,走到二十步外,背转身守着。
云心月现在看见他就觉得心惊胆战。
她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太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刘备文学。
毕竟——
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很有那味儿。
失策,签署约定的时候千般谨慎,居然还是有遗漏。
“圣子也来散步?”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她蹑手蹑脚绕到另一侧,想要逃之夭夭。
楼泊舟长腿一迈,直接从这头跨到那头,将人堵住。
云心月盯着眼前晃动的蝴蝶银饰,鼻子似乎已经碰上了一样,微微有些痒。
讪讪一笑,她后退了两步,往旁边挪动,见楼泊舟不动,她试探伸出一只脚,往前迈去。
楼泊舟长腿再度往旁边一伸,堵住她的去路。
云心月缓缓抬眸,眨眼,赔笑:“圣子还有事?”
“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寻她?
寻她干什么呀。
等等,不会是——
云心月扫了一眼四下透风的六角亭,倒吸一口凉气,无数看过的深夜读本在此刻涌上脑海。
‘宫人全都转过身去,只留下一道道背影,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不敢作声,呼吸时断时续。
‘脸上的汗水汇聚到下巴上,滴答落在石桌,洇开一片湿痕。
‘四面凉风侵袭,将她悬着的赤足吹得冰凉,也带走了滑落脚踝,摇摇晃晃许久的水。
‘便在此时,有一抹绿影从竹林外走来,呼喊着她的名字。
‘身后那人忽地发了疯,用力推挤,将她抛起又接住,等她吓哭了,便故意贴在她耳边阴恻恻道,卿卿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脑海里的小说台词与现实重叠,将云心月狠狠吓了一跳。
她慌忙抬起眸子,对上一双黑沉眼瞳。
楼泊舟抬脚向她走去,走一步,她紧张退一步,直到膝盖窝碰上美人靠。
他抱臂俯身,她折腰往后。
秋风穿透漫天摇动的竹枝松影,将沁凉的清香味道,送到鼻子底下。一同而来的,还有少年身上混着草药清苦味道的淡淡杉木香。
看了一眼她后背将要撞上的木栏,楼泊舟伸出手。
云心月心脏砰砰直跳。
真、真要来?
第7章 他,这是要干什么
“不行不行,这里不行。”
云心月赶紧蹲下,自楼泊舟长臂下绕转,小跑几步,与对方隔着一张石桌对视。
“太刺激的话,人是会死的。圣子,你别冲动。要是我死在这里,就不是两姓联姻,缔造百年之好,而是结仇了。你也不希望自己境内的百姓,要遭受战火的摧残吧。”
楼泊舟蹙眉,不懂她。
她又在说什么令人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话。
见他神色不像妥协的样子,云心月脑子急速转动,企图寻找什么别的借口,把这件事情岔过去。
她眼睛乱扫,忽地瞧见对方搁在臂上,没了白布捆绑的手掌。
掌侧,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
“你的伤还没处理!”她隔空点了点他的手掌,“这、这太严重了,必须马上回去上药才行。”
楼泊舟把手掌伸出来,表情淡淡,对自己的伤并不放在心上。
“你这伤耽搁下去,会发脓的。”
“那又如何?”
“会有感染发烧的可能,总之就是不好。”
“难不成还能死?”
“这可说不好,人生处处是意外。”
特别是在古代社会,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
“麻烦,不需要。”
眼看对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迈开脚步靠近她,云心月心里暗骂了一声。
呔!
带伤也想上阵,是刘备文学——皇叔无疑了。
形势不对,她赶紧扑过去,先发制人,将他手腕牢牢抓住。
“还是回去上药吧,不麻烦的,我帮你怎么样?”
楼泊舟眼睛眯了眯,眉梢舒展。
重新感觉到温度和触碰,他心情大好,很好说话:“好。随你。”
云心月偷偷吐出一口憋闷的气,压根儿不敢松开手,生怕他下一刻就要做些什么。
紧张与思索对策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