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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忘掉了蛊盒的威胁,感觉自己连脑浆都热得沸腾了。

漱口时,此事还在她脑海里打转。

少年清澈又轻柔的嗓音,像贴在她耳边回响,如有实质的温热吐息轻轻挠着耳廓。

“噗——”

云心月抖了抖,一口盐水喷出去,差点儿把自己呛死。

他哪里来那么多惊人的虎狼之词!

真是服了。

一直到暮色向晚,整装待发时,她心绪都还乱着,只匆匆瞥了一眼镜中金光璀璨的自己——红线缠绕的飞仙髻,以及红绿间色的一套敦煌风服饰。

妆造是精致华贵的,只不过深秋时节露手臂和肚脐,她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幸好,西随的服饰也不全是不管人死活的设计,这套衣裙还配了件用珠玉宝石点缀的金丝薄狐裘,披上去之后便暖了。

就是——

一条条的布料太多,稍有些累赘,一不小心就踩中或挂到什么东西上,全程需要侍女在两侧提一提。

上马车之前,她都懊恼自己怎么脑子糊涂,随手点了这套拖拖拉拉的衣裙,不点那套火红的厚实衣裙。

那看起来方便多了。

车门敞开,踏上前室的云心月一眼就看见了楼泊舟。

他换了一身威严庄肃许多的黑紫长袍,不再分上衣下裳,只是颈圈和腰链一样没落,头上戴了一顶银冠,冠上有枫叶与飞鸟,还有一圈颤动的银色蝴蝶。

银蝶薄薄几片,镂空叠起,振翅时仿佛要飞走,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接一接。

“真漂亮。”

楼泊舟似乎在犯困,手肘撑在窗边,双眸合着,眼皮子上泛出几丝红,底下有些青黑。

听到少女的话,他问:“什么漂亮?”

云心月的眼睛重新挪回少年脸上,扫过清峻深邃,如秾丽画卷一样雌雄莫辨的眉眼。

“蝴蝶漂亮。”

她抬脚,往里走。

“哦?”楼泊舟唇角弯了弯,漫不经心将曲着的一条长腿伸直。

腿上厚重长袍的布料滑落,紧紧包裹在黑色丝绸布料上的长腿显露,内里的丝绸柔软垂顺,完整勾勒出少年绷直而结实的腿型。

云心月:“……”

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皇叔男主了不起啊,天生自带性张力了不起啊。

天天在这考验她为数不多的定力。

她想装作没看见,直接抬脚跨过去。但是伸出来的皂靴上,盘缠着银饰做的蛇,蛇鳞片片覆盖,红宝石做的眼睛栩栩如生。

云心月动作顿了顿:“你这蛇……”

真的假的?

楼泊舟睁开眼眸:“假的。”

他屈指在车壁上敲了一下,将企图翻窗进来的小银蛇震落,让它远远跟着,别凑上来吓人。

待会儿要是少女忽然想到分车前去,他今晚就做蛇羹当消夜。

小银蛇感应到杀气,不敢反抗,直直倒在车轮轴上荡了荡,委屈巴巴把自己摔下去,钻进路边找新老大——金线蛇求安慰。

金线蛇略有嫌弃,避开了蹭过来的小脑袋。

“你这是干什么?”

云心月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探头往外看,恰好瞥见可怜的一线小蛇晃晃荡荡滚落地,身上沾满灰尘蠕动的场面。

那一刻,她从一条蛇身上瞧见了几分心酸。

真可怜啊。

她感叹着关紧窗门,端正坐好。

“没干什么,警告银十不要偷偷上车。”

楼泊舟伸手,将她虚虚搭在膝盖的手拉走,张开指缝紧扣。

云心月:“……”

算了,牵吧。

“银时吗?”

名字还挺有意思。

她好奇追问,“你还会给自己驯服的蛊虫取名字吗?”

疑似疯批的皇叔男主,居然这么有反差萌。

“嗯。”

“那它们都叫什么名字?”

“银蛇有十条,所以从银一排到银十,金线蛇一条,就叫金一,还有红一、青一以及黑一。紫蜘蛛叫紫一,黑蝎子八只,从蝎一开始排,还有……”

“我知道了。”云心月微笑打断他,“你的蛊,不用全部告诉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为什么要听有多少蛊围在她四周,将她团团包裹。

马车辚辚,向南而行。

他们穿过喧闹人群,在云霄楼前停下马车。

自高空看,云霄楼共有东、南、西、北、中五座高低错落的楼宇,楼宇之间有飞虹桥槛、等腰朱栏相通,五座楼宇并其间扶疏花木,连绵起伏如山峦, 层层重重,檐角交错,仿若一座山林般广阔。

云心月没法从半空往下看,只知它远观富丽堂皇,比霓虹未有不及,近看炫目迷离,恐灯火彻夜通明如白昼。

“公主,到了。”

沙曦一下马车就来接人,递出手掌搀扶云心月,以示公主的娇贵。

云心月不需要人搀扶,但还是把手搭过去,走红毯一样,先摆出标准的完美笑容,缓缓下车。

两人才落地,就有一名面白须短的男子满脸笑意迎上来。对方身材圆滚,好似一粒喜庆的圆子,被包裹在一团红里面,骨碌碌便滑了过来。

这么有特点的一个人,云心月很难不注意他,更难不注意他高高鼓起的肚子。

此人腰间的革带,紧得几乎要将他勒穿,变成破皮漏馅的甜汤圆。

“下官云城太守,见过南陵圣子和西随山月公主。”他弯腰作揖时,像极了被压下去的不倒翁,云心月总疑心他起来的时候会弹一下,随后摇摇摆摆个不停。

可并没有。

白汤圆起身很稳,说话的气息也很稳:“鄙人姓云,二位称呼鄙人云太守就成。”

“云太守安好。”云心月和楼泊舟冲他一笑,各自回了自己所代表的国家的礼仪。

云太守赶紧再回礼,把人往雅间请。

云霄楼的主楼共有三层高,入门处最是喧嚣,大堂客座皆满,跟他们昨晚所见一般。往里走到尽头,再西折便到了西楼。

西楼中央有朱栏围起来的一处高台,一眼可往上望到顶。

他们入门时,刚好有舞姬手中抓着彩缎,陆续从足有十几二十米的高处往下跳落,表演飞天舞蹈。

初时有柱子之间的珠帘绣额挡住,云心月没看清楚,走到楼梯处时,旁边“欻”一下有东西掉下来,她吓得捏紧了楼泊舟的手,还以为谁坠楼了。

可她要维持一国公主的气度,不能大喊大叫,只能按压住后怕的急促心跳。

楼泊舟不动声色地与她左右互换,换另一只手牵她。

云太守沿路一长番寒暄问候,等坐下来用饭都还没停嘴。

两国的礼官和主将随行,也穿得隆重。云心月感觉自己和楼泊舟就像吉祥物一样,听到差不多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或者筷子笑一笑,偶尔夸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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