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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南行。

春莺还在前室抱着手臂,与秋蝉絮叨:“今日的天色骤然变冷,不知道会不会下雪雨。”

要是下雪雨,路可就有些难行了。

没曾想,还真被她说中了。

车驾刚出无风镇,天边就开始飘起细碎雪花,伴随雪花一道落下的,还有丝线一样的雨。

山风瞬间侵骨。

秋蝉赶紧入车厢,将厚重一些的棉被和毛毯再翻出来,给云心月盖上,也带几张出来,给车夫和她们俩盖着御寒。

从无风镇进入山塘镇,才赶了半天路,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山塘镇,就听闻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大地震颤,马匹嘶鸣。

队伍差点儿动乱。

沙曦举起手中雪亮的刀大喊:“莫慌!众将士停留原地!副将带几人去前面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阵山体摇动不持久,却晃得吓人。

受此影响,云心月梦到自己踩着的山崖忽然断裂,她硬生生从睡梦惊醒,一头冷汗。

她紧抱被子,还能感觉到余震,问:“春莺,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车驾停下来了?”

正好沙曦来报:“公主,前面出镇的出口,被泥沙、山石所堵,我们走不了原定的路了。”

“怎么会有泥沙山石堵路?”

“是山崩。”

云心月吓了一跳,故不得梳洗整理,匆匆捋捋头发,披上斗篷,“唰”一下拉开窗户:“有人受伤吗?”

“公主放心,我们并未行至山崩处,也不曾听到山崩时有人呼救。”沙曦脸色凝重,“只是这等情形,已不适合继续赶路,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回到镇上才行。”

南陵多山,山塘镇之所以叫山塘镇,便是多山间水塘。

换言之,它亦多山。

沙曦怕其他山坡受影响,也发生崩裂坍塌。

南陵那边,扶风对楼策安汇报时,也是一样的说法。

楼策安回头看了一眼匆忙穿衣的楼泊舟,问:“不知公主可有受到惊吓?”

“公主很好,托末将问候圣子。”沙曦骑马而来,道,“这里不安全,还是赶紧撤退的好。”

楼策安“嗯”一声,看向随意抹了一把脸的兄长:“两位将军做主就好,我去看看公主。”

话音才落地,某个人就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拉开窗户跃出去,衣摆既出,窗户“嘭”一声严实合上,没露出车内的他半点儿影子。

“……”

就,一句话都不给他留吗?

见他如此,沙曦和扶风默默指挥撤退,往山塘镇空旷处而去,先探探情况。

远离山体,两人才吐出一口气,放下大半心来,但也不敢太掉以轻心。

来回一折腾,已是正午。

里正一看大队人马在村口驻扎,只觉得天都塌了,战战兢兢前来伺候,想要将人迎进屋子里。

云心月在后撤的路上梳洗好,此刻踏出车厢,看过四周情形,想要下车。

楼泊舟利落跳下车,抬起手要扶她。

“欸。”她赶紧接过春莺手中的雨伞,遮盖在少年头上,“冷死了。打伞。”

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强硬。

楼泊舟扫过她脸庞一眼,见她嗔怪,眸子盯着他,举起手拿了伞,不着痕迹将秋蝉挤到身后,朝她伸手。

他静静观摩好几日,知道要怎么照顾她,想试试。

云心月弯腰,把手搭上去,缓缓步下马车。

两人并肩走向里正。

天地茫茫,半雨半雪,寒气砭骨。

一片黑压压兵甲中,陡然跃出一抹毛绒绒的鹅黄,实在令人眼前一亮。

伞面一抬,一双浅藏笑意的明亮眸子冲他一弯,比鹅黄颜色更夺目。

“老人家,我们不叨扰。只是前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们没地方可以去,在这片空地上暂时休整,不是要入村打扰你们。”

他们人马太多,入村跟掠夺有什么区别。

“你们也不用紧张,不用做什么,好好待在家里就好。”云心月让侍卫将老人送回去,不可扰乱村民,不能收任何东西,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遵命!”

侍卫送里正回去。

副将领着两个侍卫,第二次探查回来。

“禀公主、将军,路已经堵死,完全过不了,清理干净至少得等雨雪停下来,再多上三五日功夫。”副将半跪在地上,一板一眼汇报。

沙曦看向扶风:“可还有别的路?”

“也有。”扶风迟疑回道,“只不过须得返回无风镇,从东南绕路,路途要远许多,至少得多上三五日,也算不上安全。”

绕路还不如在此地多休整几日,等官道清理干净。

他令人将舆图拿来,与他们几个细说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看完舆图,礼秋果断道:“既如此,那便折返官驿,遣人清理官道,通了再走。”

再耽搁功夫,一行人沐雪雨统统生病倒下,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沙曦看向楼泊舟和云心月,等两人都点头,才让队伍转回官驿。

云心月也回到马车里。

初冬来临,她穿的外衣全换成毛茸茸,沾了水之后有些笨重,得挂在门背后,用布巾把水吸走。

少年步伐太轻,她一不留神便忘记对方也在,等鞋袜和外衣都脱了交给春莺拿去专门晾挂衣物的马车处理,才看见对方如法炮制,只穿一身里衣站在她身后。

“……”

她清咳一声,嘀咕道:“你怎么不回自己车驾换衣服。”

在她这里更换,总觉得怪怪的,不太自在。

楼泊舟看她抱着手臂,挑起旁边摆着的锦被,裹到她身上:“怕路上还有其他意外,我在这里守着你。”

他和弟弟的车驾里有巫蛊和许多医药用具,整个车厢都特意改造过,就是用长矛也攻不进去。

西随的公主车驾虽豪华,却没有任何防御作用。

弟弟武功虽不如他,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遇到麻烦至少能逃。她却一点儿武功都不懂。

云心月把脚丫子往毛毛里埋了埋,倒是也没扭捏,随他去了。

礼官离开时看见他上车驾都没说什么,应当是合乎情理的……吧?

她抱着锦被坐下,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怔怔。

楼泊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想什么?”

“没什么。”云心月打了个哈欠,接过热茶喝上两口驱寒,“昨夜睡得晚,还有些困。”

她不太清楚自己在路上补眠多久,反正现在脑瓜子还迷迷瞪瞪,昏昏欲睡。

“那就睡吧。”

云心月一开始还撑着说不需要,等马车启动,摇摇晃晃几回,她就脑袋一歪,险些撞在车座横板上。

楼泊舟眼疾手快,将她脑袋托稳,慢慢放到自己腿上枕着。

少女绵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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