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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打了一句机锋挣扎:“公主说笑了,《圣子起居注》由起居舍人记录,王与圣女、圣子生前不得见。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就奇怪了。”云心月放下杯子,笑吟吟托腮看他,“我去过政事堂掌《起居注》的书吏那里问过,想要他们帮忙翻阅查找一下,圣子小时候对吃穿用度的偏好,却被告知,十二年前所有的《起居注》都不见了。
“书吏和起居舍人都说,政事堂不曾走水、遇灾、搬迁,那在一年完结封册束阁后,这些《起居注》怎么就自己长脚,跑了呢?”
楼策安:“……”
大概是他兄长给《起居注》安的脚罢。
“算……不要紧。”云心月将竹简卷起,拿去誊抄,“你不说,我不勉强你。”
楼策安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挪两步,用手掌挡住嘴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小时候,就不能找个没办法偷听的开阔处,偷偷告诉我吗?”
怕系统电她,她字字句句都捞上他打掩护。
楼策安:“!!”
他震惊侧眸。
“他不想我知道。”云心月弯眉一笑,“你不要说出去,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
系统:“……”
果然是狡猾的人类。
可惜,说动了楼策安的狡猾人类也没能高兴多久。
小年刚过,新春未至,祭司就提出,让他们在年前赶紧完婚。
“圣子命盘有变数。”他合着眼睛,掐指对南陵王道,“若在开春后成亲,则会错过一生佳侣。”
此时离除夕也没几日了,即便嫁妆聘礼已定好,也颇有些手忙脚乱。
云心月房门都不好意思迈出去,就怕碍了她们奔走的路。
祭司的定日结束,她就一心修订册子,直到暮色四合。
昏暗的光,让她困顿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迷蒙中,她听到窗门和房门合上的动静,但不知为何,怎么也睁不开眼看一看。
等再醒来,耳边全是系统炸毛的尖叫。
“宿主,你终于醒了!”它电流嗡嗡,交错出一片红光,“快跑,男主他哥疯了!!”
谁?
云心月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四周都换上了红枫双蝶纱帐,平日的玉钩也换成垂挂铃铛的银钩。
她撑手起身,撞到纱帐,便丁零作响。
寝室也大变样。
西随间色的绣额也成了红绸,到处张贴喜字与红烛,还有蝴蝶灯笼在热气中扑扇翅膀,好不热闹。
一片通红里,还站了个红衣的楼泊舟,双眸盛载满室火光,潋滟如秋水般凝注她:“阿月,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他踏步走近,拉她走到桌前坐下。
就好似——
他们不曾许久不见。
“这桌菜,都是我寻做喜席的老手所学,但……”他垂下眼眸,有些害羞似的,“不知做得好不好。你尝尝?”
他抬起的眼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阿舟……”云心月有些眼冒金星,赶紧定了定神,“你这是做什么?”
楼泊舟笑意不变,拉着她的手放到脸颊上:“不是说好了,要将成亲的事情提前。我都置办好了,你不喜欢么?”
云心月再次扫过四周。
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曾说过要在成亲时看见的物什。
就是因为想象与现实重叠得厉害,她才恍惚。
他弄这些……到底暗自准备了多久。
听不到她的回应,楼泊舟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左脸又险些失控。
“阿月。”他握着她的手单膝跪下,仰头看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漆雕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银指环,“你愿不愿意与我成亲?”
她垂眸看着那枚指环。
指环精巧,细细一圈,竟也镌刻了繁复的图案。
再细看,全是舟月纹样。
——是她说过,想要的戒指样式。
“阿舟……”
云心月伸出手,想要接过银指环。
【滴——滴滴——】
【警告!警告!】
脑中机械声狂起,指尖亦有电流蹿过,令她骤然收手,甚至挣开了他紧握的掌心。
楼泊舟瞳孔一缩,羽扇一样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黑得惊人的眸子有光浮动不定。
不过一瞬,他就收敛好,垂下眼眸,若无其事般拉过她的手,自顾把银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低头亲了一口。
做完这一切,他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漆雕木匣子,将属于他的指环放进云心月手中:“阿月也给我戴罢,好不好?”
他的嗓音,已有几分沙哑,几分轻颤。
犹如置于拨动琴弦上的素净瓷器,只要稍用力弹奏,就会摔到地上,“嘭”一声,炸个粉碎。
可云心月无法回应他:“阿舟……我……”
“你不愿意。”他像是认清了现实一样,低头笑着叹了一声,眼尾瞬间猩红潮湿,像是被人狠狠揉弄过一样,几乎要透血。
他喃喃:“为什么?”
她无法解释,看他伤心的样子,脑子也一下转不过来,不知该怎么躲开系统告诉他:“阿舟,你……”
“阿月。”楼泊舟像是格外吃力一样仰起头,神色是温润的笑意,眼角却淌下眼泪来。
他漆黑瞳孔倒映着她的脸,眼底深处似有痛苦,似有迷恋,也似有癫狂,“不要叫我冷静,我无法冷静。”
从怀里拿出新近收复的相思蛊,他按在蛊盒边沿的指尖,白得像雪山山顶,一点儿血色不见。
“你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不会离开我的。”
指尖一弹,“嗒”一声,蛊盒打开。
云心月看着那蠕动的半透明血红虫子,下意识往后避退,不想靠近。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
“阿舟,这是什么……”
她看着他几近癫狂的神色,心跳一下比一下高,犹如鼓鸣。
他听出她的害怕,手指收紧:“这是相思蛊的母蛊,子蛊沉眠,不会咬你的。别怕。”
楼泊舟仰头把外形可怖的母蛊吞下,拿出小糖豆一样的子蛊。
“乖,吃下去。我和弟弟都是圣子,你与谁联姻,并无区别。”
云心月退到窗边,已无处可退。
楼泊舟将子蛊放在舌尖,抬手托住她后脑勺,渡入她嘴里。
苍白月色从纱窗斜斜穿透,冷而锋锐,将他映照得阴森可怖。
云心月呛咳一声,吞下子蛊。
楼泊舟松开紧堵她唇瓣的艳丽红唇,俯身亲吻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轻啄,仿佛上瘾一般。
他哑着嗓音蛊惑:“小月亮,不要教其他人,继续教我好不好?”
在系统绝望的呼喊中,云心月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