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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句。

“谢、谢谢!”姜从珚赶紧回神。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矫情,便捧扶着他的手,低下头,小口小口啜饮起来。

铜壶的保温能力不错,又是睡前新换的滚水,现在还温着,入口正好。

“你们中原在这种时候也要讲礼仪吗?”男人突然笑问,显然在调侃她刚刚那句话。

姜从珚不知道怎么答他,干脆不回了,专心喝水,直到一杯水喝了大半才停下。

拓跋骁问:“还要不要?”

她轻轻摇头,过了两秒才想到现在光线这么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刚要补充一句,床铺轻微回弹,便感觉到男人离开了自己。

他五感真的很敏锐。

拓跋骁也有点渴,拎起铜壶朝杯子里续满水,猛灌了几口。

幽静的深夜,男人吞咽的声音十分响亮,咕咚咕咚,光从这声音都能想象他狂放不羁的性格。

喝完水,两人重新躺下,不知怎的,姜从珚却突然有些睡不着了,不由想到他刚刚毫不犹豫去倒水的模样。

她其实看不清,但脑中似乎能想象出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察觉到她的气息,“不睡?”说着,大掌还使坏地在她腰上捏了下,充满暗示性。

姜从珚脊背一躬,生气地拧了下他的手背。

“你安分些。”

“明明是你不睡。”男人语气无辜。

“……”

就算她没睡也只是静静地躺着,又没妨碍到他,反而是他趁机挑事儿。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刚刚那些幽微的情绪被打断,姜从珚懒得搭理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见她不说话了,拓跋骁也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搂着人,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这才心满意足。

第二日,文彧辞行,即将启程回长安了。

其实早两日他就能走了,却一直等到工匠队伍的事落定他才提出告辞。

能顺利拿下工匠,文彧帮了不少忙,姜从珚心里感激他,亲自送他走出王庭。

“公主留步,您能亲自送到这里已经是臣的荣幸了。”

走出胭脂湖范围,文彧勒绳停马,接着翻身而下,朝姜从珚行了个礼。

姜从珚也控住缰绳,在兕子的搀扶中下马。

“这点距离,何足挂齿。”姜从珚淡笑,“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大人呢。”

文彧笑而不语。

“临别之前,我有件东西要送给大人。”

“嗯?”

姜从珚朝兕子看一眼,她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姜从珚接过,文彧的眼神落在她指间的书信上。

信封由白纸制成,雪白细腻,瞧着十分光洁,便是那些书画大家所用,也不过如此吧,她却只用来写信。

姜从珚双手执着信封朝前一送,“这是我为大人写的一封信,大人若对西域有志,凭此信去凉州,行走会方便许多。”

她说得平常,但文彧却感觉这封信没那么简单。

公主是楚王和先楚王妃唯一的血脉,凉州侯又对她极为宠爱,旁人之前以为这种偏爱不过是长辈对幼女的疼爱,只是衣食上娇养些,又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文彧几乎可以肯定,公主在凉州这些年干出的事情绝对不小。

单只从长安到王庭这短短三月,以他自己t的见闻便知公主聪慧过人胸有丘壑,见识、胆量、气度、手段无一不令人折服,这样一位女郎,在此之前有可能什么都没干吗?不,绝对不会。

她对凉州的影响力,或许比张家郎君还要大得多。

种种复杂的思绪掠过脑海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文彧并没有犹豫,很快定了神,躬下腰,双手恭敬地接过这封信。

“臣多谢公主。”

“我还担心我的信送不出去呢,幸好大人不嫌弃。”姜从珚玩笑了一句。

文彧:“公主说笑了。”

手握十万强兵的凉州侯,这封信的分量并不比一旨天子诏书弱。

或许,他也一直在等着此信。

见他接了此信,姜从珚便放心下来,但接着她话锋一转,又让兕子把剩下的信也拿出来。

“大人要回长安,可否帮我捎带几封信?”

“大人放心,信纸很轻,添不了多少负累。”

文彧:“……”

这就使唤上了?

姜从珚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倒也不是缺个送信的人,只是长安到王庭路途遥远,来回频率有限,反正文彧要回去,捎带一点不那么重要的消息也不错,而且,让他去认认门呀,今后他就是自己这条船上的人了。

文彧十分聪明,大约也猜到她隐藏的意思,最终恭敬地接了过来,“公主放心,臣一定将信送到。”

表情很严肃,可听声音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呢。

最后,姜从珚赠了他一些吃食和常用药物,主要是一些治疗腹泻呕吐、高烧、还有一些外伤止血的药,都是很实用的应急药物。

文彧没有矫情地推辞,回去的路上不一定太平,他知道公主手下那个张神医很有本事,这些药丸放到外面恐怕千金难求。

他只是有点感慨,公主做事确实面面俱到,且十分慷慨,可她却被天子赐给了漠北王……

最后送别完,文彧带人启程。

姜从珚看他们渐行渐远,一行人在广袤的草原和无垠的蓝空下显得如此渺小,好像走入了历史的长卷中,突然有些感慨,她在这片大地上,不同样渺小吗?

她情绪尚有些沉,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清澈的鸣叫。

“哟!”

第61章 不仅掐过,还尝过……

姜从珚循声望去, 灵霄拍打着它巨大的翅膀飞了过来,最后滑到她脚边,掀起的狂风把她裙摆都卷了起来,兕子手忙脚乱地帮她按住。

落地后, 它摇着肥嘟嘟身体蹭到姜从珚腿边, 连连叫了好几声, 听着还有点委屈。

这时一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 姜从珚看过去, 驯鹰师正追着它过来。

它显然是想逃课, 不仅逃课,还朝她卖委屈。

驯鹰师连忙翻身下马朝可敦行礼,又见灵霄蹭在她身边,装得十分可怜的模样,生怕可敦误以为自己虐待了她的爱宠, 连忙解释。

姜从珚大致听懂了他的鲜卑话。

因为是她的雕, 驯鹰师也不敢像对待普通鹰那样熬它,这便叫灵霄成了个刺头学生。

才上两天学就逃课,还闹到家长面前来了。

其实不用解释,光看灵霄油光水滑的羽毛和灵动神气的眼睛就知道它没受虐待,它不虐待别人还差不多。

姜从珚没好气地弹弹灵霄的脑袋,“你要是不好好学习, 以后就不给你吃肉干了。”

灵霄可能是听懂了, 更加委屈地叫了一声:“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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