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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吐了很多血,身上虽被衣服遮着,也能看出伤得不轻,尤其是左手小臂,已经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

丘力居不敢碰他,忙叫人用担架把他抬回去。

两个当事人一走,众人便散了,现场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和鲜红刺目的血迹。

阿榧见女郎被漠北王抱着回来,两人形容还如此狼狈,心中大惊。

“女郎。”

阿榧忙迎上前,见女郎只是衣裳脏了些,脸上并没有伤痕,才稍稍安心,她视线一转,这才注意到漠北王脸上有伤,神情也不大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像吵架。

拓跋骁回到寝帐将她放下后,整个人仿佛失了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从珚解下被雪洇湿的斗篷交给阿榧,下裙其实也湿了,但t她顾不上这些。

拓跋勿希被揍得险些没了命,拓跋骁也没太好过,尤其他当时完全失了智,根本顾不上防御,额角、唇角都破了,流出的血液凝干在皮肤上,斑驳暗红。

姜从珚牵起他的手,他手背也破了,尤其是关节处,几要露出骨头。

阿榧见女郎冻得厉害,递来一个暖手炉,姜从珚没要。

姜从珚朝她使了个眼神,阿榧心领神会,很快带着侍女把热水送到浴室,在卧室多点了两个炭盆,找出两人的干净衣裳放在熏笼上烘着,自己又翻找出酒精药膏纱布等物放到托盘中,送至卧室,然后退到了外面厅堂。

室内只剩两人,静悄悄的。

点了炭盆,温度比外面暖和许多,不断作响呼号的北风声反衬出屋内的几分温馨。

缓了一会儿后姜从珚倒是没那么冷了,手脚恢复知觉,她抬头看着男人,“我给你清理下伤口,一会儿去上药。”

她拉起他的手朝浴室走去。

男人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也还算乖,任由她摆弄。

姜从珚先给他解了满是污泥和血迹的衣裳,这便看到他上半身的情况,左肩一片撞击的红肿,后背也一大片被碎石刮擦出来的痕迹,腹部一大团暗影似被重击过。

这比她想的还严重些,男人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光看皮肉看不出什么,她担心他脏腑受伤,忙把阿榧叫过来,让她去请张复。

她拧了热帕,推着男人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仔细给他擦拭脸上的泥和血。

她已尽量放轻了动作,还是难免碰到伤处,男人皮肤一收,额角的血管鼓了鼓,显然是疼了,他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姜从珚将他浑身的泥擦掉,连头发都一缕一缕仔细擦干净,又取过酒精绒球给他伤口消毒。

“有点疼,你忍一忍。”

男人这次的反应比刚才更大,憋得满脸赤红,肌肉猛跳,还是咬着牙。

许是疼痛的刺激让他思绪清明了些,碧眸中的木然散去,渐聚起一点神光。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儿,正低头给自己处理伤口,露出认真宁静的眉眼和小半张脸,她靠得这么近,身上的馨香钻入鼻中,他吸了一口,忽然就埋首过来,胳膊一环,她整个人便被拢到他怀里。

他闻了一会儿,忽然就来亲她。

姜从珚想推他的脸,又怕碰到他的伤口,被他堵着唇,含含糊糊地说,“你别这样,伤口还在流血,我先给你上药包扎。”

男人竟然真的听话不动了。

姜从珚便继续给他剩下的伤口消毒,然后涂上药膏,用纱布包扎起来。

涂到脸上伤处时,她忽然道:“这张脸这么英挺俊朗,要是破了相多可惜,以后不许随便打架了。”

男人瞳仁微动。

这时,阿榧在帘外禀告,说张先生来了。

姜从珚便取过熏笼上的衣裳给他套上,带着人出去。

“麻烦子疑这么冷的天还要跑这一趟,我看王的皮外伤还好,只是不知脏腑是否有损,还请子疑帮王诊断。”

张复忙道“不敢”,又说“这是我职责所在”,取出脉枕搁到一旁的高脚方桌上。

“请漠北王置腕。”

拓跋骁仿佛没听见,根本不理会张复,姜从珚便抓起他手腕搁过去。

张复诊了一会儿,“脉象尚稳,我估计应当没有大碍,但若为防万一,可否让我触一下胸腹的伤处?”

姜从珚点头,刚想给男人解衣,却被他攥住手腕。

这意思是不愿意了。

她权衡了下,张复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他说没问题应该便是没大碍,就没强迫男人,只跟张复道了句歉,又让他帮忙抓药调理。

张复自是应好。

所谓医病医心,身体之疾不是最要紧的,更重要的是心中之疾,张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开的方子不只是增补气血,更多是理气平火的效用。

刚刚诊脉他就诊出来了,漠北王心里憋着一股十分强烈的郁气,要是不爆发,就只能自己慢慢消解了。

看完诊,张复告辞去抓药。

刚走出没多远,兰珠和丘力居拦住他,“神医,你能不能救救拓跋勿希?”

“他伤得很重,要死了,只有你能救他了,我求求你去救救他。”

丘力居说的是鲜卑语,还好张复来王庭的时日不短,又经常跟鲜卑人打交道,这才勉强听懂了。

六王子也受伤了?

难道漠北王的伤跟六王子有关系?

张复犹豫了下,他自然是女郎这边的人,可医者的道德又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张复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形,女郎并没有提及六王子,阿榧也没交代说不许他去救人。

若是当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女郎应该会嘱咐他,既没说,那就是由他了。

丘力居和兰珠见张复一直不说话,心脏紧紧吊起,紧张到了极点。

拓跋勿希得罪了王,王会放过他吗?

两人四只眼睛充满祈求地看着张复,仿佛这是她们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行,我去看看吧。”

见他终于点头,两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只不住道谢。

张复早想过六王子伤得不轻,真见到时还是吓了跳。他上过战场,更惨烈可怖的伤他都见过,眼前这点对他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漠北王竟把六王子打得如此伤重,显然是在下死手。究竟是怎样的矛盾才会这样?当初六王子打了败仗漠北王都没发这么大脾气呢。

接着他又想,幸好还有女郎能劝得住,不然六王子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他初初诊断了一遍,那些看似恐怖的皮肉伤都算不得什么,最为严重的是肋骨断了五根,左臂骨折,右大腿骨裂,内脏还有些破裂,太阳穴还凹了些不知有没有伤到内里的大脑,弄不好真会死人。

便是他也没把握说完全能治好,只能跟丘力居说尽量。

他肯帮忙丘力居就千恩万谢了,不敢再要求什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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