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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记忆的窥探欲表现出来的没那么狂热,是我在现实里的身体结构也跟梦境里越发相似,记忆的命途无时无刻不在向我倾倒浮黎的记忆,否则,我的作息,理应是能调整过来的。
区区通宵,工作过程里面临的挑战里,一次通宵连台面都上不去,我睡两天也是真的不正常。
清醒的四个小时既短又长。
短是四个小时一晃眼就过去,长是在忆者眼中,四个小时足够构造出来一个真实的梦,投射进目标的记忆迷宫里。
芮克就是这么做的,我说他是做梦都没放过我,非要压榨我这把懒骨头,试图让我发奋图强。
而他,他的胶卷已经缠满了我的整个记忆迷宫,象征着窥探欲望的眼睛若隐若现,谁睡得下去啊,可不得去对方看起来要干净一些记忆迷宫里。
“你完全有能力清理掉它们。”
嗯,确实可以,但清理完了,我还得见到浮黎的,费那力气做什么。
芮克在他的记忆迷宫里为我开辟了一个房间,其实是我们两个的。看看房间里摆着的双人游戏卡带,老古董收藏,可以插入另一个老古董里双人PK或者合作通关。再看看堆起来的一堆胶卷,放在光影下仿佛能看到我拍到的动物和他拍到的素材。
“忆者的睡眠真是欺诈,所以,为什么我不是,我在梦里也是到点就困。”
“因此,它非常有记录下来的价值。”
梦里也犯困这点,他一开始不知道。是原本配合默契的两个角色其中一个突然一动不动,肩头上落下来我的重量,是剪辑到一半没了动静的影片,是说了没有人接的话……他才意识到我的入睡。
他不由得怀念了一下我们还不熟,合作《星际无聊故事》的从前,怀念那时候还能断断续续清醒七八个小时的我,怀念进入工作状态一天可以按照常人作息的我。
我醒了后,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和被枕着的芮克,但凡他知道变通一点,我们也不至于睡成这样。
谁睡觉是要半坐着的。
他回的很有意思:“男女主角的关系还没进展到可以抱着对方入睡的阶段。”
再是:“对于模因,睡眠可以必要,但对入睡的姿势,并不会有要求。”
我要是爱好奇特一点,我倒挂着睡都行。说的很好,我默不作声的将胶卷什么的全缠上在了他身上,他任我施为,直到自己被倒挂在头顶的吊灯上。
我托着脸,说:“来,你挂着睡二十个小时,工作我替你请假。”
报复,永远不要隔夜。
他笑的,倒真有点疯样了。
实际这位,挂了有一天,我活动了四个小时,看他笑话的过程中顺便表演了一个到点就睡,跟断电了一样。
源源不断生成的胶卷铺了下来,如同到垂下来的手,盖在了我的身上。
事实证明,忆者挂个一天完全没问题,还没有成就感,当事人太过配合,没有挣扎,情绪反馈更是没一个我想要的。
翻看昨晚的记忆,那更是可以拍一个睡得人事不省的人被一个眼睛发着红光的存在盯了一夜的恐怖故事。
记忆在恐怖故事的赛道上一骑绝尘。
每天都有新的恐怖素材。
纯爱的有吗?
有。
排除浮黎跟我的关系,我跟芮克要是想拍第二部《星际无聊故事》,起点应该由图书管理员和导演变成辞了图书管理员工作的导演跟另一位导演。
至于结局,结局芮克希望是毫无惊喜的,但长盛不衰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就真的是《星际爱情故事》了,大多数还是喜欢看暧昧期间的拉扯,而不是以步入爱情作为结局。毕竟现在的爱情,已经足够许多人想起来一堆现实了。”
“既然如此,以婚姻作为起点如何?”
“有区别吗?我是说,这跟第一部有区别吗,构成一个家庭的氛围,在第一部里已经被剪出来了。我们还是拍狗吧,毕竟小狗的电影会受限,但有人真的看着小狗小猫发呆四个小时。”
时间如此精确,是我做过这样的事。一天里宝贵的四个小时全用来拍小狗,四个小时的素材,芮克的新电影能用上的只有两秒,还是因为这两秒很“给人带来生离死别的联想”。
相机坠地,举着相机的人不见踪影。
如生者眼中的泡影。
感知到我回他记忆里睡觉的芮克,捡回了这个电影里的道具,又捡回了那只狗。
家里的原住民,被绑架代替购买的那一位,力气很大的又给了芮克一巴掌,然后趴在我腿边夹着声音嘤嘤嘤。
平时,它叫的从来都不像只猫。
像狗,像驴,就是不像猫。
现在,真正的狗来了,它知道了猫怎么叫了。
狗也知道了。
自动喂食器一响,两只“猫”,一只狗叫,一只猫叫的过来了。
家里的猫是狗。
家里的狗是猫。
还有一个猫猫狗狗的,捞起一堆记忆,剪辑拼接,成一部新的电影,为的就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践行自己的理念的同时,合理的,不经意的,让人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时候,我睡二十小时确实是有必要的。
无聊故事确实有了一个在电影叙事里很常见的结局,也不太现实的结局,即男女主角因戏生情目前还在强强联合。
过来人的忠告,不要跟忆者谈感情,忆者的谈感情就是跟人分享记忆,创造双方的记忆,利用职业特性制作光锥或者电影。
忆者送的礼物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靠着记忆存续的模因,继承了命途最前方的浮黎的理念,将自身存续的一部分,每个模因用来记住自己的一部分,打磨成了婚戒,赠予给了爱人,以示此刻、未来的忠贞不渝。
从此以后,我的名字只要存在,就是他灵感的源泉,就是他永无止境的窥探欲倾泻而下的对象。
算了,记忆命途的行者除了忆者还有焚化工,他们那边的风格,可能是不允许婚姻里存在一点破坏婚姻的记忆,这么一对比,忆者其实还可以。
至少芮克,虽然秉持着大多数人的记忆只有几个闪光时刻,其他的并没有存在的必要,但他并不是焚化工,对待婚姻里的不完美的记忆不会一毁了之。
“婚姻是少数,不需要经过剪辑就能在两个人面前放映的影片。”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要他不拉着我看这部影片,不需要我写影评,我都可以。
一天四个小时,两个导演,两个忆者会将它利用到极致,完成记忆命途的KPI(如果浮黎制定了的话),完成人生的KPI(两个人是夫妻),完成事业上的KPI(我人不出现在大众视线,作品倒是一部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