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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乌兰公主,见雍王就要上车,一把拉住他,扑进雍王怀里,哽咽着道:“臣妾等您回来。”
相对于这厢的依依不舍,江澜清和裴栩安这对夫妇则更为内敛。
裴栩安坐在马上,弯腰拉着江澜清的手,神色平静,“我走了。”
“嗯。”江澜清颔首,然攥着裴栩安的力道却紧了几分,“国公爷切记万事小心,府中有我,母亲妹妹我也自会照顾妥当,国公爷无需惦记。”
裴栩安凝视着妻子,眸中透出几分愧疚,“好,辛苦你了。”
裴芸站在一旁,悄然往江澜清小腹处瞥了一眼,心下只望这回,与喜事接踵而来的并非噩耗。
垂落的手倏然被握住,她抬眸看向身侧的太子,抿唇微微一笑。
远在大昭边境的邬南战火纷飞,然京城表面依然一派歌舞升平之像,可朝堂内却是波云诡谲,暗流涌动。
八月初,太子在庆贞帝的应允下,开始实行筹谋已久的新法。
此法即以极低的利息将官府粮仓储量贷给农户,待秋收之际,以新粮相还,既充盈了国库,更替了仓中旧粮,又解决了农户在冬春之际,无余粮以裹腹又无力负担地主高贷的窘迫。
然此举触及不少豪绅的利益,影响其以高贷剥削以兼并土地,尤是那些世家大族,拥有的田产不计其数,常以此敛财,故而遭到京中不少官员的上书反对。
朝中吵成了一团,甚至不知不觉分成了两派。
然八月末,大理寺忽以确凿的证据将身犯贪墨罪的几位户部官员下了狱,至此朝中方才消停了些许,不少反对之人稍稍收敛,清楚太子温和表面下的这一雷霆手段,分明是在杀鸡儆猴。
而庆贞帝这段日子以来看似敷衍,实则是对太子行为的默许。
裴芸听闻此事时,风轻云淡地剥了颗葡萄送进谌儿口中,因她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开始,待将来新税法施行,京城乃至整个大昭才会迎来真正的翻天覆地。
九月初,裴芸回了趟镇国公府,倒是巧,裴芊也在。
不同于从前的谨小慎微,而今的裴芊容光焕发,见着她,大大方方地福身唤了声“长姐”。
裴芸笑着颔首。
看她这样,不必问,就知日子过得应不会太差。
前一阵,裴芸听她母亲周氏说起,裴芊那婆母,即建德侯夫人往邵铎房里硬塞了两个美妾。
裴芊不但没抗拒,还尽显正妻的大度,妥善安排下这两妾,命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甚至还主动劝邵铎去两个妾室房里留宿,可将邵铎气得不轻。
听闻邵铎还因此与建德侯夫人大吵了一架,母子二人离了心,可偏偏此事建德侯夫人还寻不到裴芊一点错处,有再大的火气就只能往肚子里咽。
裴芸是赞许裴芊这做法的,建德侯夫人都欺到了她头上了,她再忍气吞声,力求太平,对方只会觉着她好欺负,变本加厉罢了。
就像前世她妹妹裴薇,性子直爽又不懂反击,轻易就被建德侯夫人死死拿捏,搓扁揉圆。
周氏早已将这个侄女视作半个女儿,也是真心为她高兴,拉着裴芊的手笑道:“待你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在府中的日子便也稳固了,你婆母再怎么作妖都只是婆母,你夫君对你好那才是真真的。”
裴芊闻言眼睫微垂,低低“嗯”了一声,她倒是盼着早些生个儿子,也不是不喜女儿,女儿家还更窝心些,可毕竟难以一直留在身边,将来指不定还得吃和她一样的苦头。
还是生个儿子罢,那才是她真正的倚仗,男人易变心,夫君哪里靠得住的,把儿子养出息了,就算邵铎将来纳十个八个妾她也无所畏惧。
与裴芊说罢,周氏又转而看向裴薇,笑意登时淡了些,“你看你二姐姐只长了你一岁,都已成亲半年了,你连亲事都还未定下,是要让我愁白了头发呀。”
听着母亲熟悉的唠叨,裴薇烦躁地拧了拧眉头,“这事不急。”
“哪里不急的,年岁可不等人,你姐姐在你这个时候,连孩子都生了。”
裴薇直听着头疼,暗暗向姐姐投来求助的目光,裴芸与江澜清相视而笑,及时解围道:“母亲,今日午膳吃些什么?”
周氏这才放过裴薇,朝她看来,“我让灶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肉,你可还有旁的想吃的,尽管同母亲说。”
裴芸本只是随口一问,然忽而想起什么,余光往江澜清身上扫了扫,定定道:“女儿想吃鱼。”
自家女儿什么口味周氏还能不知吗,她登时纳罕不已,“你不是不爱吃鱼吗?”
裴芸三四岁时让鱼刺卡了喉,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取出来,因此有了阴影,幼时见了鱼便要哭,故而自那之后裴家饭桌上就极少出现鱼了。
“那是从前了,今日突然格外想吃。”裴芸答道。
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儿,女儿好容易回来一趟,周氏哪里会不满足她的,立马吩咐灶房蒸条肉质细腻又少刺的大黄鱼来。
不多时,饭菜上了桌,裴芸确实对那黄鱼兴致乏乏,但还是动了几筷子,反是裴薇,因少有吃鱼的,加之那厨子手艺好,将鱼做的格外鲜美,倒是令她大快朵颐起来。
饭间,裴芸悄然观察着江澜清,见她好几回停下筷箸,抿唇皱眉,问道:“嫂嫂可是有所不适?”
江澜清本想否认,可方一张嘴,鱼腥气钻入鼻尖,令她一下捂唇干呕了起来。
众人皆停下动作看向她,江澜清颇有些讪讪,她近来分明一直好好的,今日也不知是不是肠胃不适,嗅着这道鱼的气味,只觉腹中翻江倒海的一阵,她原不想搅了大家的食欲,可还是没能忍住。
她正欲说些歉意的话,却见她婆母周氏双眸亮起来,喜形于色,“哎呀,莫不是……”
这桌上生育过的只周氏和裴芸,周氏激动地看向女儿,就见裴芸心领神会地侧首吩咐婢子,“将这道鱼撤下去,快把小邹大夫请来。”
她口中的小邹大夫就是四儿,四儿本姓邹,裴栩安出征后,裴芸就与江澜清商量,让四儿留在了国公府,方便给周氏诊脉。
四儿拎着药箱来得极快,在京城待了这几月,四儿早已没了一开始的惊慌发怵,利落地掏出脉枕,在江澜清腕上铺好丝帕,细细探了片刻,骤然笑道:“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江澜清怔在那儿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倒是裴薇登时激动地拉着裴芊,嚷着要当姑姑了。
周氏亦喜得难以自抑,可片刻后,又谨慎地问道:“这孩子有几月了,可还康健?”
“看脉象,应不足两月,很是康健。”
江澜清将手小心翼翼地落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不足两月的话,当是她家国公爷出征前的那一晚……
没想到她一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