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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孩子,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了。
裴芸拉住江澜清的手,“这般喜事,嫂嫂可得赶紧去信告诉兄长,兄长若得知此事,定然十分高兴。”
见江澜清点了点头,裴芸稍稍垂下眼眸,却是面露怅然。
前世江澜清发现有孕,比这一世迟了近一月,而就在她查出身孕的十日后,邬南传来了她兄长战死的消息。
裴芸很清楚,十日不足以令书信抵达邬南。
她兄长到死都不知他的妻子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得知江澜清有孕,周氏倒是先忙碌了起来,四儿一走,她就开始命人安排各样物件,径自在那里忙得团团转,也不知怎的,还突然想起裴芸院里有一架自邬南运来的摇车,说什么都要翻出来。
看母亲霎那间精神百倍的模样,裴芸便也由着她,打她兄长离京后,她母亲表面看着没事人似的,实则日日惴惴不安,今日也算真的打心底高兴了起来。
她母亲说的那架摇车,还是她怀谨儿时,她母亲特意去信给她兄长,让他命人送来京城的。
“那摇车还是你父亲当年亲手所做,用的还是上好的柚木,不易腐朽生虫,你兄长,你,嬿嬿都是躺过这张摇车的,一个个都康健地长大了,谨儿也是睡过的,这摇车里可都是福气,你兄长的孩子降生自也要睡在里头的……”
裴芸听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边听边笑着颔首应她,那摇车谨儿拢共也没躺过几回,只偶尔来国公府时,睡上一睡,后来谨儿大了,这摇车就被收到了她那库房最里头,这会儿几个家仆正往外抬着箱笼,方便将那架摇车重新解救出来。
她这库房里存的都是旧物,多是当年自苍州来京城时带来的,但因她很快就嫁入了东宫,加之这些物件同宫中之物相比实在拿不出手,故而都留在了此处。
书砚书墨像是见着宝似的,翻开一个又一个樟木箱子,兴奋地拿出些小玩意儿,就忍不住开始怀念起往昔来。
裴芸在她们打开的箱子间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凝滞在某处,她提步靠近,弯腰自一箱子冬衣里扯出一件黑色大氅来。
即便在箱子里压了多年,可这件大氅仍是顺滑油亮。
裴芸哪里会不记得这件大氅的,毕竟当年可是它救了自己的命。
她用手在上头轻轻拂过,却是秀眉微蹙。
她父亲虽是戍边的将军,可向来清廉俭朴,少用奢华之物,她当年也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皮毛。
而今在宫中浸润多年,见过奇珍异宝无数,自长了几分眼力。
故而裴芸轻易便认出,制作这大氅的不就是上好的紫貂皮吗……
第71章 你也曾做过这样的梦吗?
裴芸回宫时,将那件大氅一道带了回去,翌日午后,命书墨将盛喜叫来了琳琅殿。
虽觉这世上总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但她还是决定且先问问看。
“这天也快冷了,东宫准备开始做冬衣,先头殿下将他在行宫猎得的皮毛都送来了我这儿,我便想着,不如连着殿下的大氅一道做了,殿下每季的衣裳都是你在负责,你可知殿下有何喜好,我好命书墨一道吩咐下去。”
盛喜毕恭毕敬地站在底下,思忖片刻,回道:“殿下的衣裳,多以深色为主,至于大氅,殿下几年才做一件,始终觉得够穿就成,也无甚要求,不过殿下若是得知,是娘娘差人给他做的,定然高兴。”
他倒是会说话,裴芸笑着轻啜了口茶水,紧接着道:“说起大氅,之前我听你师父提过,殿下曾有件紫貂皮制成的黑色大氅,大抵十年前去吊唁故去的周老太傅时丢了,你可有印象?”
“自是有的,奴才还记得是在哪儿丢的呢。”盛喜脱口而出,“因得那年,是奴才陪着殿下一道去的。”
裴芸霎时来了精神,假作极有兴趣般问道:“哦,不知是在哪儿丢的?”
“应是在苍州。”
“苍州?”裴芸心跳都停了一拍,但还是稳着心绪,继续好奇道,“我倒是不知,殿下还去过苍州呢?”
“倒也不是特意去那儿。”盛喜解释,“那时殿下吊唁完周老太傅回来,北上的途中突然遇了场大雪,连下了好几日都不歇,雪停塞路,殿下才不得不在苍州城外的一个庄子上小住了两三日。离开的那天早上,殿下独自出去了,再回来身上的大氅就不见了,奴才问了殿下,殿下只说丢了,身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奴才不好多问,当时还觉得奇怪,天这么冷,殿下到底是怎丢的那件又大又沉的大氅……”
十年前,苍州,大雪,丢了大氅还湿了衣裳,裴芸越来越觉得就是她想的那样。
可他从未同她说过,可他为何不与她说呢。
裴芸死死咬着朱唇,晓得她自己一人在这儿疑惑不解到底无用。
与其如此,索性直接到太子跟前问他一问。
此时,皇宫御书房。
庆贞帝坐于那张偌大的紫檀木雕花螺钿书案前,命方徙将手中的捷报呈予李长晔。
“这是今早,镇国公快马加鞭命人送来的,大抵半月前,镇国公连同雍王第一次击退了骋族,也算是小有所获。”
李长晔眸中浮现淡淡的喜色,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便是他的妻子定然十分高兴,然抬眸见庆贞帝仍是愁容满面,便知此次与骋族一战恐没那么容易消停。
“镇国公和十六叔,可是还有困局未破?”
庆贞帝凝眉,复又将手底一封信笺交给李长晔,“这是镇国公另命人送来的,此次骋族突然偷袭,似是用了什么妖术,使得他们的将士个个亢奋好战,嗜杀成性,我军根本抵挡不住。不过幸得此次跟随雍王前去的那大夫看出了其中端倪,疑骋族恐用在那些将士身上用了蛊毒……”
庆贞帝的声儿尚且盘旋在李长晔耳畔,可他攥着手上薄薄的信笺,却觉凉意一点点渗入骨髓。
他知道,那孙大夫为何会懂蛊术,不是他懂,只怕是他那妻子将自己千辛万苦寻到的名为《问蛊》的书,交给了他。
他终于知晓,为何她要那么执着于寻找那书,原是用在了此处。
“只这蛊毒似乎很是棘手,眼下只能设法暂且压制,要想真正解开此毒,还需一段时日。”
庆贞帝说罢,见李长晔毫无反应不说,还薄唇紧抿,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登时沉声,不虞地唤了两声“太子”。
李长晔这才回过神,定定道:“虽需费些时日,可既有解决之法,父皇也不必太过忧愁,相信以镇国公和十六叔身经百战的智睿,定会化险为夷,旗开得胜。”
庆贞帝颔首,这才得了些许宽慰,邬南离京城相隔千里,他纵然心急如焚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若再年轻个十岁,他便也披坚执锐,拿起他那炳长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