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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读大学了。

璩贵千翘起嘴唇,无人的时候,她罕见地有些孩子

气,将笔顶在上唇和鼻子之间,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

这算是又一个目标的达成吗?

算的吧。

草莓的酸甜还在舌尖萦绕。

六月的考试并不能激起她全部的紧张和焦虑。璩贵千心里深埋的激动,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又一个遗憾的填满。

就好像在傅谐的琴房里帮他整理错乱的谱子,按着页码一张一张合拢,横着竖着对齐后塞进方正的盒子。

我要上大学了。

从前的憧憬和期待将成真。

那心情与大学本身是怎样的地方无关。她时而出入华庆校园,也旁观着哥哥的校园生活,心里早知道这不是幻想中的象牙塔。

但那本就没有关系。

那好像是一个门槛,象征着,她又一次长大成人了。独立、自由、成就、未来。

所有词语都有意义。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狭长的眼眸里闪烁星光。

笔砸在桌面,在纸张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恰在古诗鉴赏的词上头。

“欲寄彩笺兼尺素”

璩贵千顿住,投在墙上的影子模糊,却看得出脊背缓缓松下,最后陷在椅子的靠枕中。

女孩把头倚在双膝上,在光下举起手。

红彤彤,是灯光透过肌肤的颜色。

但另一个人的手不是这样的。

她不想沉浸在过去,又总是被这样的墨点时刻提醒。

第一反应是逃避,随后是莫名的愤怒。

可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呢?

她想,可是没想明白。

但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在这个恍然一见之后的时刻,璩贵千反应过来一件事。

那就是,除了她自己外,这世上已没有第二个人能为她平息这莫名的怒意。

想要的理由都停留,所有的情绪都终止。

如果曾有过可能性,也如永生花般静止,不会腐烂,也不会盛放。

那都是,从前的事。

指尖圆润饱满,指节线条流畅,肌肤细腻光滑。手搭在脸上,颊边莹润饱满。

再也不会有痛经时蜷缩发抖,需要一双手搀扶的时候,再也不会有疲惫加身,分享一支烟的时刻。

他们都不似从前。

其实刘薇问过她,要不要见梁方起一面。那是他上华庆之后的事情。

在刘薇嘴里,他勤勉好学,高中时每年都会整理成绩单和奖状,复印了寄过来,证明他们的资助没有浪费。

大学,他母亲去世后,他主动暂停了学费资助,把那笔预算留给了其他贫困学生。

华庆的学生做家教,课时费不菲。带出几个进步明显的学生之后,小时费更是迈上一个台阶。

年节,潞城没人等他,他也就不回家。渐渐的,第二年第三年,他攒出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开始往归还医药费的账户里打钱。

但她拒绝了刘薇的提议。

也不知是为什么。

没必要?还是逃避呢?

逃避玻璃后那一双晦涩的眼,逃避那句心知肚明的话。

但今天意外的相遇,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盖棺定论。

她会好奇,那双拿稳了扳手和螺丝刀的手是怎么按上手术刀与缝合线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

试卷翻页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响亮。她维持着蜷在椅中的姿势,去看背后的作文题纲。

清代诗人袁枚有一首赞美青苔的小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作文最要紧是破题,先定立意,再围绕展开议论……”

恍惚间罐装咖啡的气味残留唇齿,入目,棉质家居服露出紧实胸肌的上缘。

看着铅字,璩贵千终于在心底承认。

对。那是一个没写完、也写不完的问号。

楼下传来门启合的声响。

她在楼梯口遇见了璩逐泓,他的衣帽领上残留点点白色踪迹。

“外面真的下雪了?”

“对。”璩逐泓解下围巾,又动作一顿,“我放在外面的热红酒!”

他动作匆匆,懊丧的样子惹得璩贵千蹲下身轻笑。

外头竟真的下起了雪。

瑞雪霏霏,开春后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她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南太平洋海上的邮轮。

海风轻拂,星光璀璨。祝福声、掌声、笑声当然会有,背地里的质疑嘲讽也必不会少。

一个独立的、被挚亲牵着领到台前的成年人。

长大,变成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这一次却是因为不同的原因。

第75章 (上章有增加 年年今日,岁岁今……

凉风习习, 星月登天。

妈妈的手并不是柔若无骨的,她的指尖有些微茧子,中指侧面摸上去也触感不同。

“会紧张吗?”傅谐伸手整理她的头发。

领带一晃而过,花纹暗合璩湘怡西装的颜色。

过完年后, 璩贵千剪去养了许久的长发, 此时细软发丝维持在肩上长度, 挽在耳后, 更衬得五官精致灵动。

此时只有父母在她身边,璩逐泓和其余亲人都在外面等待。

她摇头, 回应父亲的问题,又一次侧身看向镜子里的女孩。

这样的场合不能太素净。在衣饰上她一路没提意见,全随了妈妈的心思。此时一身香槟金暗纹的长裙,裙摆处缀满水晶, 走起来像在银河中跳踢踏舞, 外穿一件珍珠白西装制式外套,在海风中也不会寒冷。

“之前请的算命师傅说你这两年偏宜土金、忌水木,就得多穿金色和白色。”璩湘怡凤目上下扫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妈妈一向是不太信这些事情的。但周围的圈子里倒有不少人是五行八卦的拥趸,一个个的手上缠佛珠胸前戴玉牌,办公室里是算了又算的风水格局。

但一说到儿女事上,这无谓的态度就变成了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

师傅说完, 她转身就让人采购了一批玉石金属配饰。

璩贵千伸手,左边一个翡翠玉石戒指配金饰璀璨, 右边三个顶奢叠戴银戒显年轻时尚:“妈,我真要成圣诞树了。”

璩湘怡却一点她的眉心:“好看的,不许摘。”

“走吧。”

璩湘怡挽上傅谐的手, 又向她伸出手来。

相握。

轻柔的圆舞曲铺开,大提琴的低吟与钢琴的清音交织。

穹顶上悬挂着的巨型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威尼斯手工镜,主厅的罗马柱上缠绕着新鲜的白色铃兰与蜜桃雪山。

梦幻。

她问过妈妈,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璩湘怡还没说话,一向随和的傅谐就出声:“这哪里夸张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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