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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礼即退了下去。唯敢在心间叹息,少夫人还让他过几日替她转告太傅呢,既牵扯到虞家,这件事,太傅大概率是不会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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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怎么这个时候病了,这也太赶巧了吧?”
回去的路上,簇玉悄悄嘀咕道。
令漪不语,一双眼浸满沉重的担忧。太傅是她唯一的指望了,她亦不敢揣测他是否真是病了。可当日见面只是私下,太傅若不想帮忙,大可一开始就拒绝她。如今答应了却又突然不肯见她,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没事的,要不我们去求求姐姐,”她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姐夫回来了没有。”
令漪的堂姐住在城南永丰坊,嫁给了扶风县侯世子段青璘做外室。只是她一向不见令漪,断绝了所有和裴氏族人的往来,包括她的母亲兄长。反倒是段青璘这个外姓人对她们还算照顾。
还去求她?簇玉默默腹诽,只怕又是连门也进不了吧!
一个时辰后,二人果然无功而返。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青石板街上,令漪眉目抑抑。簇玉斟酌着语气地提议道:“女郎,要不咱们还是去求求殿下吧。”
去求殿下?
令漪几乎是下意识心生抵触。
那日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视线还似历历在目,威猛,摄人,极具压迫感,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尽管她知道眼下去求王兄是最优解,可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巧合,巧合到让她有些起疑。
会不会,王兄是故意的?
否则,云开月明居那般机密的地方,怎能容得了她一人独在?
又偏偏那么巧,让她看到自己的项坠,让她明白,从前种种有关他要将她改嫁的猜测皆是错的。
如今,祖父又突然不见她……
若真是这样,她现在去求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令漪眉目轻颦,盈盈眼波都好似一江凝滞的秋水。正是犹豫、不安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罪臣之女啊,怎么,见到本县主也不知道要行礼么?”
令漪抬目而望,前方街巷中,一人着红装,持银鞭,身后婢女个个抱剑环臂、习武装束,正微扬了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是临清县主,崔婉玉。
狭路相逢,对方身份高贵又人多势众,令漪不必与之纠缠。她镇定地福身:“民女裴氏,见过县主。”
四周原有过往的行人,见情况不对,皆如临大敌、逃之夭夭。临清县主以手掂着鞭子,笑晏晏地走近:“怎么。今日没去北园看你那死鬼爹啊?还有闲心跑到南市来。”
少女笑容娇美,看起来全无心机与恶意。然才迈出一步,簇玉立时警觉地挡在女郎前面。
令漪微微抬手示意她退下,还未开口,临清县主又似恍然而悟地道:“哦,差点忘了。你有个堂姐住在这里,给段青璘做外室来着。果然一家子都是这样的货色啊,你呢,什么时候改嫁?不请本县主喝一杯婚酒么?”
“县主说笑。”令漪语气冷淡,“先夫刚殁,眼下我自是要为他守丧的。可我大魏也从没有女子一定要从一而终的规定,连太|祖皇后都是二嫁呢,日后我若真是改嫁,一定请您。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好啊,那咱们就不说这个,说说你爹吧。”临清笑眯眯地,手中银鞭对折,轻佻地拍了拍令漪的脸。
金属的冰冷贴着脸像毒蛇游走,令漪警觉侧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临清收回银鞭。
“为了防止像你这样对朝廷心怀不轨的罪臣后人偷偷拜祭,我自然是叫人向朝廷上书,提议将那些身犯叛国重罪的罪臣的遗体都挖出来,挫骨扬灰,这样,这能更好地警示后人啊。”
“相信不久,你就能看到你爹的尸骨被挖出来磨成灰、拿去修路供万人踩踏了。”
临清语气得意,说完,痛快地哈哈大笑起来,纯美的面庞因此微微扭曲。她身后一众侍婢也跟随而笑。
“你……”令漪气得浑身发颤。
她再忍不住,拉着簇玉转身就走。临清县主也没拦她,只是扬声喊道:“裴令漪,你给我听着。你这个贱人,你父亲辱我母亲深矣,你亦辱我深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今后,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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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回去告诉那头黑鹿好了,就看看他肯不肯为了你得罪天子、得罪虞家!”
王兄……
令漪脚步微滞,心中酸涩上涌。
事到如今她还能去求谁呢?也就只有他了!
第19章 她竟是要给晋王下药……
晋王此时的确在云开月明居中。他的老师邓懿今日到访,用完午膳后,二人又在快雪时晴轩中对弈。
太傅邓懿是三朝的老臣了,曾担任过昭懿太子的老师,就连曾经的准太子妃也出自他的家族南阳邓氏。晋王昔年与凉王嬴灼一起担任太子伴读时,便是由他教授课程,就连后来及冠,表字也是由他所取。因此,对这位老师一向敬重。
手谈过两三局后,邓懿随意问起其近来境况,晋王一手捻棋,恭敬应道:“没做什么,只是学生近来得了一只鹰,爱不释手。偏偏这只鹰呢,本性难驯,又怕我怕得紧。学生想它亲近而不能得,闲来无事,便学着在熬鹰,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成果罢了。”
“熬鹰?”太傅捋须的手微滞,不解笑道,“鹰者,猛禽也。怕人的鹰有何用处,你又何必费心去熬它?”
“天下猛禽多的是,可这一只,虽在外人眼里比不上其它的鹰,却颇合我意。欲先苦其心志,将其囿于绝境,然其仍未改向时之志。学生便在想,是否是将它逼得过紧。”
话说至此处,邓懿也明白过来这大约不是说的什么鹰,多半是某个他想纳入麾下却不能得的人。只呵呵一笑:“万物皆有其欲,牲畜也不例外。你能做的,无外乎先以势迫之,后以利诱之。可若你连‘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都不忍做到,又怎能将其逼至绝境,进行下一步。他又怎会向你屈服?”
老人苍劲如枯枝的手指一点,白棋落定,瞬间将珍珑上的黑子吞杀大半,嬴澈失笑:“老师教训得是,可此鹰娇贵,学生也实在也舍不得过于逼迫她。眼下,便依老师之言,徐徐以利诱之,看她什么时候能回过味来吧。”
“利益只能一点点给,不能全部和盘托出。”邓太傅又道,“且记住,老鹰饥饿,则为我用,喂饱,它可就要飞走了。”
嬴澈笑着称是:“多谢老师提点,澈受教。”
二人正说着话,这时管事进来报令漪求见。嬴澈神色冷淡:“不见。”
邓懿:“有娇客来访?”
“没什么。”嬴澈态度恭敬,“老师有所不知,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