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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同父亲下棋赖棋是赖惯了的,忙捻起方才落定的白子:“不成不成,方才是我下错了,我要重新来。”

竟还悔棋。

嬴澈唇角无声轻勾,道:“重新来就重新来,让你就是了,免得说我这个做兄长的不让着你。”

可这一回没过去多久,她又懊恼地悔棋了:“不行不行,我本来要下在旁边的,我落错了……”

“好吧。”嬴澈再次大度地放她一马,“不过说好,事不过三,你已经悔棋两次,不能再有下回了。”

这回也没能坚持多久,半柱香后,令漪蛾眉紧蹙,气鼓鼓地看着珍珑上被厮杀殆尽的棋子,只在心里痛恨自己的疏于棋艺。

对面,嬴澈还只管笑着催促:“你输了,快说,你喜欢我,一生一世都要和我在一块儿。”

她还是不语,把脸转向一旁,满脸的不情愿。嬴澈倾身过去将人抱住,笑得胸膛微微震动:“说啊,愿赌服输,溶溶怎么不说喜欢我?”

令漪瓷白的脸因这一句羞得满面通红。既被他强行抱住,挣也挣不过,跑也跑不了,只好赌气道:“好吧,我说就是了。”

这才对嘛。嬴澈眼中笑意温软,不自禁便安静下来,等着她开口。

“我……”她张了张口,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后面的字。一张脸早已红透,像六月枝头的石榴花儿,可怜可爱。

“说啊。”他再度催促,眼中盛着明润笑意,一如雪后初霁、日色晴朗。

令漪又酝酿了番,可,对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兼之被他这样温和又期盼地看着,仿佛世间就唯剩下她一人。她心中如同吹过一阵和煦的微风,拂动每一根留待知音的弦,心间又酸又痒,实是说不出口。

夏日微暖的风自菱花的窗棂间吹来,尘世静默,呼吸可闻。天空地静之中,她极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起来,一声一声。

沉哑,隐秘,又欢喜。

这样陌生的情愫是从未有过的,都怪这男人勾引她。令漪两颊晕赩,眼波流转,连耳根子也红透了。神色之中倒有七分腼腆,三分嗔恼,那欲说还羞、似喜似嗔的盈盈情态,几令万花羞落。

嬴澈眼含笑意,耐心又期盼地等着。可最后,她却是把下巴一扬,t冷道:“要我说可以,不过,我原本打算给王兄再绣个帕子的,王兄要是逼我说了,我就不绣了。”

“这不是我前时答应的,是我自己后来想绣的,怎么选,就看王兄了。”

这小气样。

嬴澈眼中笑意微滞,一瞬泄气。

端午前就说要给他做荷包了,但直至现在,他得到的也就只有端午那日的长命缕罢了。难不成,她还真要赖到她父亲迁坟后才肯给他么?

就这么不放心他,把同他的一切,都只当成一桩交易。

适逢宁瓒过来禀事,嬴澈冷笑了声,起身往外走:“行吧,溶溶要耍赖我有什么法子。”

“你还是绣吧,一个荷包都赖了多久了,早点绣完,早点给孤。”

他还有理了。令漪气呼呼地想。

她是耍赖了,可她耍耍赖又怎么了?宋郎都会让着她的,他偏不让,还真是争强好胜!

难怪呢,宁可喝药也要勾引她,这样虚弱又爱逞强的男人要不得。

这时,嬴澈已走到了门边,问宁瓒:“什么事?”

原是前回逃走的徐姓医师已在京郊被抓到,眼下已被带了回来,据他交代,当日令漪并没有孕,是夏芷柔给了他五百两银子指使他这样说的。后来又示意他在方子里刻意添加那些容易导致误诊为滑脉的药物,加之令漪平素喝的补气血的汤剂里就有一味当归,这才造成其假孕现象,为的就是即使后来找人诊脉也不易被人查出。

“殿下,您要亲自审他吗?”宁瓒又请示。

嬴澈皱眉:“不必。”

这样的小卒子,还不配他亲自审。

只是这背后主使着实是他没想到的。原以为夏芷柔只是枚小棋子,背后主谋再不济也会是太妃,结果,竟真的是她。

看起来,是他小瞧她了。

不过人既已抓到,也正可借此将流言的事解决了。嬴澈想了想,道:“去备马吧,孤去清水寺一趟。”

他倒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待溶溶。

城西,清水寺。

夏芷柔同崔太妃被分开关在不同的庵堂里,晋王赶到时,她正在佛堂中拜佛。

虽是拜佛,佛像前却空无一物,而她本人跪坐在蒲团上,一张清婉的脸上如冰冻三尺的寒,没有欲望,也无半点对佛的崇敬。

身后房门轻轻吱呀一声,看管她的小尼姑走进来:“娘子,殿下来了。”

第55章 殿下若喜欢裴妹妹,应当……

嬴澈最终在清水寺的客堂中见到了夏芷柔。

清水寺乃是大魏皇家寺院,嬴澈袭爵之后,因兼着宗正卿一职,也就一并接管了这座尼寺。

寺院不大,除了豢养的女尼之外,如今住着“清修”的,也就唯有崔太妃与夏芷柔二人。

夏芷柔被带进客堂中,堂中已事先备好了蒲团,对面的主位上,嬴澈正漫不经心地品茶。

她没有跪,只静静看向对面风仪俊秀的青年郎君:“殿下还是来看我了。”

嬴澈放下茶盏,微微挑眉:“你知道孤会来?”

夏芷柔温婉一笑:“当日殿下都不曾审问过我,不审问事情细节,今日过来,不是必然的么?”

“您大概也没想到吧,平日里都是您在朝堂上同那些男人厮杀,有朝一日,竟也会被我一个弱女子所算计。这是因为,您从未将我一个小女子放在眼里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能算计成功殿下一回,是芷柔的荣幸。”

往日清秀温婉、与世无争的女子终于撕下伪装,嬴澈心觉有趣。他冷笑一声:“本王日理万机,哪有工夫事无巨细地去审查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孤只要结果就行了。”

“至于你,你于本王难道是什么重要之人?孤为何要关心你的想法?”

他只知道,她惹了溶溶不高兴,不能滥施刑罚,就关起来隔得远远的好了。

可今日,他不还是来了?夏芷柔心道。

“说吧。”嬴澈懒得与她虚与委蛇,“你为什么要害她?她与你,分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夏芷柔静默一息:“当然是为了争取生存。”

生存?

嬴澈眉棱微挑。

的确是有些新鲜的论调,但还不足以令他完全相信。

夏芷柔静静地看着他:“殿下也是历经朝廷争斗之人,难道不知?为了往高处爬,很多时候,自然只有不择手段、你死我活。”

“就如同太妃与云夫人,争的从不是先王的宠爱,而是谁拥有宠爱,谁就拥有地位与财富。我与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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