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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一丝阴戾,仍是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属下恭送殿下。”
一时凉王乘了小舟离开,虞琛立在甲板上,心不在焉地目送他远去,船下湖水倒映着灯月与游船的影子,染得满湖水金碧辉煌。仿佛涌动着万千碎金,一圈一圈地远了。
“世子,凉王会答应同我们合作吗?”一名亲卫凑上来问。
“应该吧。”虞琛道,眼中倒映着船畔幽微的灯火,“他既要父亲来谈,应当已成了十之七八。”
“可,不是听说他与咱们家有旧怨……”
“旧怨又如何。”虞琛转身往船舱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远比我们更恨嬴澈。世人都是逐利的,你以为他又能有多高尚?你也太小瞧凉州永为世封对他的吸引力了,至于女人,反是其次。”
在虞琛看来,女人如衣服,爽过了就腻了,嬴灼对那裴氏女的执念多半还是出自和嬴澈的敌对。不过为表诚意,他自是想法子把她人弄到手,亲自给嬴灼送去比较好。
上一次是他疏忽大意了,竟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这一回,可不能再叫她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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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厢,嬴t灼回去后,寻了个机会便去往嬴澈府上,与他原原本本将事情道来。
“如何?”他自顾拣了位置坐下,“人家虞氏的条件可比你给的丰厚,可不比你在背后暗算我来得有诚意?表面上劝我与你合作,背地里却谋算着要取消我的封国,嬴子湛啊嬴子湛,你可真是表里不一啊。”
两人早年相熟,嬴灼往晋王府也是跑惯了的,自然轻车熟路。对面书案上,嬴澈面无表情地写着上奏的文书:“你也好意思说么?”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在凉州逾制成什么样了。亲卫队是超了员的,仪仗、王府规制皆比肩天子的规格,进京述职也是想不来就不来。我不这样,人家只会疑心我与你沆瀣一气,共谋大逆不道之事。”
说得这样道貌岸然,难道他自己在京城就很守规矩?嬴灼想。
“那些文书是我上的不假,但这些都是表面功夫,你要的那些东西,盐铁自营,赋税不缴纳中央,我哪个没答应你?也就没答应把安西地界给你吧,这也算对不起你么?”
嬴灼心知是这个理,这些年,两人表面上虽不对付,但他要的东西嬴澈也确是给了的。嬴澈知道他不会真正反,他也知道嬴澈终究会答应他,由着他壮大凉州军,为的是威慑虞氏。这何尝不是一种默契。
可虽是如此想,嘴上却不愿承认。他身子微微后倾倚在圈椅上,姿态闲适:
“那人家还附带要把溶溶送我呢。这样看来,我跟虞氏合作、转头把你卖了好似还更划算啊。
“她是个人,不是你眼里用来与我斗气的战利品。你要开玩笑也不当是这个开法。”
“这时候倒是道貌岸然了。”嬴灼道,“你若真对她那么好,她何至于会逃来凉州?”
嬴澈执笔的手一顿,一滴浓墨转瞬滴在笺纸上,那已写了一半的公文霎时不能看了。
他面无异色地另换过一页纸,才要下笔重写,嬴灼又道:“不过我提醒你,他们既打定主意要拿溶溶作为收买我的筹码,多半是要对她下手的,不排除绑架的可能。保险起见,近期就不要让她出门了。”
嬴澈没有应声,这时,门边的博古架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透出一抹窈窕的女郎倩影,是令漪。
他顺理成章地放下笔:“进来。”
令漪进快雪时晴轩是从来不用禀报的,也是因此,才能凑巧听到他们方才的谈话。
凉王既在,她有些尴尬:“凉王殿下也在。”
“你来这里做什么?”嬴灼的语气尚算温和。
令漪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有东西落在我王兄这儿,所以来找他……”
语罢,她顺势走去嬴澈身边:“王兄……我从前那串项链是叫你收着了吧,可不可以还给溶溶。”
她知道她的项链和宋郎给她的那块白玉夔龙纹玉佩都在他这儿,宋郎的玉佩不敢要,父亲给她的项坠总可以还回来了吧?
偏偏近来他醋性很大的样子,屡屡给她甩脸子,是故回来的路上她提也不敢提。唯有近来算是哄好了,才敢重提此事。
嬴澈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手里研墨:“你要项链做什么?”
宋祈舟给她的东西,就那么宝贵?
她要的不该是他送的那串银玉璎珞么?自逃婚时被她扔下,至今也没见她提上一嘴。如今可好,反倒问起宋祈舟给她的项链了。
依他看,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在故意挑衅他。
令漪并不知道他内心那些弯弯绕绕,只如实地答:“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啊,你留着又没有用,还是还给我吧。”
她父亲的遗物?当初不是说是宋祈舟送她的么?
嬴澈狐疑地看着她,没有立刻答言。
嬴灼在一旁瞧得有趣,适时插言道:“子湛,你还真有抢别人东西的癖好啊。”
“前时是拿了溶溶的钱,这会儿人家父亲的遗物也不肯还了,支支吾吾也不肯说出个所在来,总不能是你缺钱,拿了人家的项链去当了吧?”
“你就这么缺钱么?连溶溶的这点体己也要侵占,不若你打个欠条给我,我借你啊,何必要剥削溶溶的。”
歪打正着的一席话,嬴澈面色微不自然。垂下眸,女郎仍巴巴地望着他,神色栖惶,似乎真有其事。 ???阯?发?布????í????ū???ě?n?2??????5?????????
他面无表情:“这与你无关。”
“行,那我先走了。”嬴灼站起身来,欲要动身离开。
视线一扫,却落在令漪身上:“溶溶出来送送孤。你如今住在他这里,我倒是难得见你一面。”
令漪下意识看向兄长,还不及他有所示意,嬴灼已冷笑道:“怎么,你现在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得主,就这么怕他?”
“整日要在男人面前畏畏怯怯、看他脸色度日的日子何其无趣,不若跟我回凉州,做尊贵的凉王妃不好么?我们还像从前……”
“殿下快别说了。”令漪怕他说出更多的过往来,忙打断了他。
她脸上已窘迫得全红了,看也不敢看兄长一眼,动身送他出去:“妾送送殿下。”
二人说完便出去了,徒留嬴澈一人,面色阴沉地提着笔立在原地,写也不是,跟上去也不是,最终烦躁地挥开一案笺纸,冷着脸跟了上去。
门外,令漪已将凉王送至了云开月明居的第二重院门外,早有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院中,是邓懿来访晋王府时常坐的青帷车。
“就到这里吧。”嬴灼道。
他如今与嬴澈来往得隐秘,自然只能借用老师的车驾,令漪也不能送他到更远的地方,否则便有暴露的风险。
眼角余光已瞥到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