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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精神,“那咱们试着商量一下计划。”

隋策:“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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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公子心头装不住事,自打得知家中最大的把柄拿捏在了别人手里,三天两头睡不好觉,连上朝眼睛也恨不能钉在隋策身上,妄图从他的举止神情间咂摸出点线索。

因此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近来都格外留心,得到消息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爹,姓隋的开始查咱们底下的人了。”

他急道,“您说,他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对此梁国丈便冷静得多,似乎已有预感,“迟早也得被他发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摩挲着棋盒内的黑子沉吟,“既然没有捅到皇上跟前,说明东西还不算致命,咱们犹有转圜的余地……程林青那边有什么进展?”

“没……”大公子摇头叹气,“照旧嘴硬,一句也不肯说。怕做得狠了人熬不住,这些天不敢再动手,倒是灌了几碗参汤吊命。”

“嗯……”

梁国丈听完,长久地没有表态,眼前浮现起的,是在和元殿外与那位年轻将军的两次擦肩而过。

说不上为什么,他能感觉出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因而潜意识里,就没考虑过要同隋策私底下善了此事。

上次借重华公主的由头,他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这小子不是善茬,如今多半更要抓着此事不放了。

“和隋家这场仗,看来是非打不可。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得先下手为强,否则,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梁敏之是个急性子:“怎么先下手?隋策毕竟背靠重华公主,皇上又倚重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隋氏本身已是江河日下,不足为惧。圣上要他掌管羽林军,不过是看在隋策年轻有为,朝中的背景简单,好为他所用罢了。这样的人,能找一个,就能找第二个。”

他把黑子丢进盒中,“哐当”一声响,抬头看长子,“如若没了重华公主,单他一人摊上什么大错,皇上不会有太多顾忌。”

“您的意思是说……”梁大公子瞬间会意,“想办法让他夫妻俩分开?”

言罢又有些犹豫,“万一他将事情告诉了公主呢?”

“他二人都反目成仇了,你觉得重华公主还会帮着他吗?”梁国丈轻哼,“何况宇文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未必那么嫉恶如仇。她爱财爱名,唯利是图,这些年靠的不就是皇帝的宠爱么?

“陛下忌讳女子干政,春典一过,她更是不敢轻易再提朝事。咱们届时软硬兼施,不愁没空子能钻。”

“那好。”梁大公子想了想,“我找机会也告知长姐一声,让她在宫中多盯着点重华公主。”

国丈赞同地点头。

就算退一万步讲,宇文笙真的要拿这件事和整个梁家对着干,将他二人分开逐个击破,也比现在的处境好应对得多。

不过,到底怎样才能让公主和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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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登门拜访时,拎了些彭县特产的鲜虾,因担心天气炎热坏了品相,沿途换水又添冰,送到公主府上还活蹦乱跳的。

商音接了礼,叫今秋拿去厨下收拾,一面笑道:“都说让你不用麻烦,你从县里来本就不方便,带着这些个鲜货岂不是更影响赶路了?天儿这么热。”

杨秀擦着汗,忙说不要紧,旁边已有婢女端来冰镇酸梅汤给他解渴。

他在彭县担任知县一职已有四个月,比起初入重华府时的拘谨畏缩,眼下瞧着落落大方了不少。想当日给商音带点茶叶都掏空了积蓄,现在手头宽裕许多,就连送几筐活虾也绰绰有余。

商音问他近况如何:“知县做得还顺利吗?”

“托殿下的福,算是渐入佳境了。”他坐在下首放下冰凉的梅子汤,应答自如,“前月处理了几桩积压的公案,也查出一则冤案来,上报了朝廷。这不……刚去刑部交接卷宗,倒早不晚的,就来打搅您了。”

“哪里话……是有听父皇提起你,说你办事还算妥帖,为人踏实肯干,本本分分。你做得很好。”她颔首夸赞,继而想起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留府用饭吧?”

杨秀并未推辞,“不会叨扰吗?”

“当然不会。”商音起身邀他,笑说,“正巧府上还有一位来客,弘文馆的校书郎裴茗你可听说?他也在的。我想你们应该能有话聊。”

杨秀闻之愣了一下。

而重华公主已打起手势示意他跟来。

被留用晚膳是在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公主府上此刻还有别的客人,而且也是个文官。

穿过水池边曲折的回廊,迎面便是一处极为壮观的园子。

重华公主嗜花爱草早不是什么秘密,据悉她一年在打理花木上耗费的钱两数量令人咋舌,每盆草木都有专人看管,最喜欢的那几株甚至亲力亲为。

似锦繁花当中,一间简洁却不失格调的书房遮蔽在几丛高大的梧桐与红枫之下,一片阴凉,分外清爽。

“这位便是裴茗,裴简之。在王宏朗,王大人手下做事。”

商音转头与之介绍,“我从前和你提过的,杨秀。”

裴茗原在房内给她调试瑶筝的琴弦,听见话语声就撩袍出来了,见到杨秀,知晓是公主殿下的人,客客气气地给他作揖:“杨兄,早闻大名。殿下也常与鄙人夸赞你的文章用词简练,十分流畅。”

杨秀礼尚往来地拱手:“哪里哪里……”

王宏朗从前可是先帝时的重臣,官拜内阁,现今年岁大了才让他在弘文馆做个馆主清闲养老。

这个裴茗俨然是位京官,想必当年科考成绩优异,少说也是二甲进士前十名。

毕竟与人家相比,自己不过是个小县官,区区举子,虽说品级不相上下,但能进内廷的,到底还是比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更高贵。

杨秀瞬间便觉得矮了人家一头,左右有些不大自在。

裴茗倒是全无拘束,很快拉着他称兄道弟起来。

“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我今儿特地找了简之替我改献曲的谱子。”商音见下人们摆好茶点,换了新的冰块,朝杨秀一笑,“他在音律上颇有所长——对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将茶碗一搁,“你来得倒巧,还愁没人帮我看祝寿词,不妨由你来替我斟酌斟酌?”

商音引着他到桌边去,“我记得你的文章不错,词句一向很正,就适合写这个。”

另一头坐在秦筝前手握乐谱的裴茗听言,出声打趣,话亦是冲着杨秀说的,“殿下她啊,辞藻过分华丽,写什么都漫天飞花,还被小方大人嫌弃过……”

“要你揭我的短。”她回瞪一眼,颇热络地将纸笔给他准备好,“来来来,麻烦你了,登门一趟还被我抓来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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