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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怎样,但自古以来,修士渡劫都是生死一线,渡不过去,就是身死道消。

何况当此时不过劫波乍起之际,已经如此鲜明地动摇了他的道心。

看着双眸变得冷锐,仿佛进入到每一次对敌生死之际的状态的徒弟,宋如询摸了摸后脑勺,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过了,又有些后悔。不过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

何况这个小徒弟,性子是极其的冷冽,更是上清山几千年来,最为契合无情剑道的一人——若非他早早放出话,让钟斯年自己决定自己的道途,在钟斯年决定修习无情剑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反对的。

若是对他说,这是少年慕艾,情意萌动的征兆,只怕这个小徒弟,第一反应便是对那女孩从此敬而远之,慧剑断情,任谁也不能破了他的剑道。

宋如询挠挠头,到底教他想到些什么,从须弥戒里摸了摸,抓出个不大的酒爵来。

这酒爵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石,样式十分古朴,带着岁月锈蚀的痕迹。

钟斯年看着宋如询递到自己面前的酒爵,抬眼看向对方。

宋如询轻咳一声,道:“为师知道,你曾立誓此生唯执剑在手,不假于他物。不过,此宝乃是上古灵宝'九点烟',全盛之时,品阶逼近先天,如今虽然有些损毁,依然是直指大道的奇珍,可以供人拟看此生命数。”

“你虽然在剑道上天资卓异,但应对此等红尘炼心之劫,还是有些仓促年少了一些,你将神魂投入此宝,便能够在这幻境之中,预演一番未来之事。即便渡劫失败,对你的损伤也不会那般大。”

钟斯年微微一怔,便有心拒绝。

宋如询将他从小带到大,见他神色,便知他心中作何想,顿时将浓眉一竖,瞪着眼道:“你这小子,小小年纪,何来这么多倔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念头,你便是觉得,你身为剑修,就要只凭一剑荡开前路,若是借用别的法宝,便是道心不纯。”

“为师我都没有你这般的迂腐。”

“此宝不过是辅助你心境修行,又不能给你直接灌注修为,又不能直接传授给你渡劫取巧的法子,你在其中所经历的一切,也终究要你自己去做选择的。”

“若是剑修就要如你所想一般做个大倔驴,都是一颗凭着一把剑就要去叫嚣天劫的鲁直性子,我们剑修早就道统湮灭了!还能光大至今日?”

钟斯年无奈,只得应道:“徒儿知道了。”

宋如询趁热打铁,当下便招招手,道:“徒儿且坐下,为师传你一篇口诀,来驭使此宝,我替你护法,你这就尝试一番罢。”

第186章

(二)

钟斯年醒来的时候,正听见窗外道钟长鸣,是上清山大道会的日子。

他自修行炼气小成以来,就很少睡眠,平日里占用他时间最多的是挥剑,每日挥剑三万次。在此之外,跟着铸兵长老学锻剑有消耗了他大量的时间。

余下的短短时辰,打坐比睡眠更能让他恢复精力,保持状态。

所以这一天不知怎么,昨夜里他竟罕见地睡着了。

钟斯年没有多想,起身打理了那床几乎没有用过的铺盖,就提上重剑准备出门去试剑坪继续日课。

作为东明峰首座的小弟子,大道会对他来说作用并不那么大。上清山剑修不多,修无情剑道的更是唯有他一人。

修剑是求诸己心的道途,连恩师都不能通过讲道给他太多的指点,而他的道行也不适用于其他的同门,因此宋如询并不要求他一定要列席。

他是上清门众弟子中的特例,大道会作为一年一度、许多长老大修会出席的珍贵听道机会,大多数的弟子们,还是会自觉参与。

尤其是刚入门的小弟子,更是对门内的一切活动都最是好奇积极的时候。

钟斯年往试剑坪而去的一路上,就频频地遇到逆向而行的遁光。

他五感敏锐,虽然无意探听,却还是不断地有交谈声掠过他耳边。

“那位师兄……怎么反方向……”

“听说是……钟……师叔……东明峰……”

“看上去……我们差不多大……不是升仙台……”

“宋长老带回来……”

“别背后议论……温师妹……怎么还没到……”

“温……在大道会上见……先过去……”

疾驰的剑光戛然而止。

钟斯年有点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但又不知道这种情绪源自何处。

好像有心底一股奇异的冲动,不断地催促他掉回头,向大道会场的方向去。

温……

谁是温师妹?

温师妹……

钟斯年敛眸,有个朦朦胧胧的念头,如同黥印一般,不知何时烙在他的心头——不要去探究,不要去接近,这是他的心魔劫,心魔劫就是如此,一旦与之纠缠,便将沉.沦其中,万劫不复。

不要去。

不、要去……

虽然师父体恤他有自己的道途,但作为关门小弟子,偶尔也该体恤师父,陪伴师父参与一些重要的场合,免得掌门师叔他们,总是调侃师父,养了一个不贴心的幺子。

钟斯年这样对自己说。

冷锐的剑光在高空中悬停了良久,最终还是微微一摆,向着来时的方向疾掠而去。

钟斯年来得迟,抵达道场的时候,大道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辛掌门讲法已毕,眼下正有几位新入门的弟子在擂台上对战——辛掌门有这样的观念,喜欢考验弟子们的实战能力,所以每每轮到他主持法会,都会放些彩头,教弟子们彼此切磋交流一番。

钟斯年还没找到他的师父宋如询,目光却先落在了其中一座擂台,身着简白道袍的女孩儿身上。

这批新弟子入门不过小半年,女孩已经有炼气六重的修为,而且灵力流转极为自如,出手之间,如拈花探蕊,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烟火之气,显然有着十分扎实的根基,不是依靠丹药之类外力速成上来的虚修为。

她的对手看上去是走炼体的路子,虽然同样是炼气中期的境界,身材却已经十分高大敦实,有着熊一般的体格,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不过,这样的体型在这场比斗中,却只能衬托出那抹皎白衣袂的轻灵,进退翩飞,不沾一丝尘埃,却让体修只能连连怒吼,束手无策。

这场战斗的结果也丝毫没有意外。

剑芒悬停在高空,钟斯年淡淡地看着那女孩向对手行礼,退下擂台来领取了彩头,那是一株盛在玉碗里的莲花,女孩儿十分珍重地双手捧着,因为碗莲的分量,洁白的指肚上缘被挤出一抹淡淡的红,是雪地里初绽的红梅,是白玉里沁出的血色,如此的珍贵,又如此的脆弱。

女孩脚步轻快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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