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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圭知道娘亲想做辣椒生意,见此眸色晶亮地问:“如何?可还合口味?”

徐玠和高拱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太好吃了!”

张白圭顿时高兴了,夸他娘亲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真好。”简直香死了。

高拱笑呵呵道:“没想到你整日里在家吃这样美味?”都知江陵张居正乃乡间穷小子,谁能想到,他娘暗藏这么一手好手艺。

张白圭眉眼柔和:“娘亲说,想让我吃开心些。”

徐玠捧着酒盏,轻轻地啜饮一口,入口醇香绵柔,口感极好,他顿时眼前一亮:“你在哪打的酒?”

也太好喝了。

叶珣轻笑:“自家酿的,喝着没什么度数,但后劲极大,老师多尝尝。”

徐玠见此,连忙放下酒盏。

高拱虽不解,却依葫芦画瓢地放下。

张白圭没多劝酒,这酒真的很香,但很醉人,少喝些为妙。

酒意酣足以后,徐玠捧着茶盏,拍着三人的肩膀,满脸意犹未尽:“好喝,给本官抱一坛回家。”

于是——

他抱着空坛子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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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徐阶睡醒了。

怀里抱着冰凉的酒坛子。

看着打结的衣袖,他沉默了。

将酒坛安稳放下,他起身,就见床头蹲坐着一只大猫,正优雅地舔着爪子。

还有翻了一半的书,被镇纸压着。

*

而在廊下看书的赵云惜,手在翻书,脑海中却在回忆着徐阶的生平。

徐阶,字子升,来自松江华亭,他是惊才绝艳探花郎,科举时一路飞升,做官却颇为波折,触怒权臣张璁,被设计外放。

如今朝中已不见张璁,而徐阶青云直上。深得夏言赏识,已有衣钵传言。

后来他确实很厉害,一路做到次辅、首辅,提拔了张居正。

赵云惜笑了笑,翻过一页书,心中颇为感怀。她合上书,正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声响。

徐阶怀里抱着小肥猫,有些尴尬短促地笑了笑:“劳烦了。”

高拱正眯着眼睛晒太阳,听见上峰的声音,连忙起身,上前打水给他梳洗。

等都收拾好后,徐阶这才算神态从容起来。

张白圭和叶珣正在下棋,听到动静也连忙出房门来。

“喝点茶水。”张白圭连忙拿茶叶倒茶。

赵云惜合上手中书,正要起身离开,就听徐阶笑着道:“赵娘子不必回避,先前就说过,我师从聂豹,而你是林修然的义女,字恒我,可是?”

赵云惜听见恒我二字,恍惚了片刻。

“是。”她认真回。

就听徐阶温和一笑:“当初林师叔殉道,给我们每个人来信,说最不放心你,以后若你带白圭进京,让我们多加照拂。”

赵云惜满脸茫然。

她心念电转间才明白,国子监小食堂那么紧要的地方,仅问一问就能进去,原来不是她实力雄厚,而是势力雄厚。

裙带竟是我自己?

徐阶捋着长须,但笑不语。

见她消化得差不多了,这才又笑着道:“所以你也算是小师妹了。”

赵云惜:……

她有些不敢想,如今心学兴盛,朝中当权者多为心学门徒,她这辈分有亿点点高了。

“天色不早,我该告辞了。”徐阶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等徐阶走了,赵云惜还沉浸在那声“小师妹”中无法自拔。

她泪盈于睫。

这老头死了还这么招人惦念。

可恶。

狠狠地一抹眼泪,她叹气:“明明还活着,怎么就死了。”

跟他妈做梦一样。

明明昨日还在对你笑,还满脸傲娇地说自己想吃炸鸡,却转眼成了黄土一堆。

人得活着,才有机会。

她和白圭都会好好活着。

张白圭递给她一盏热茶,叶珣立在她身侧,默默地陪着她。

真是年纪大了,竟然会怀念从前。

*

张白圭没想到的是,再次被首辅夏言传召,竟然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

“以青词媚上,以斋醮邀功,实乃方士之伎!”

张居正躬身,捡起扔在地上的文章,他垂眸敛神,不置一词。

“出去吧,本官要静一静。”夏言声音中透着疲惫。

他把手里的青词抖得哗哗响,愤恨捶桌。

张白圭将手拢在袖中,控制不住地捏起拳头,短甲刺痛掌心,他精神一清。

刚出内阁,就见严嵩满脸慈和地拍拍他的肩,温声道:“此乃情非得已,和你无关。居正小友不必在意这些。”

张白圭垂眸躬身作揖:“谢次辅教导,居正知道了。”

等回翰林院后,缩在茅房,他洗了一把脸,将所有难堪表情都留在水幕中。

等再出去时,依旧清醒冷静,儒雅随和。

叶珣在他桌上摆了一杯热茶。

张白圭笑了笑,捧着茶盏慢慢地啜饮,不动声色。

徐阶远远地看见了,有些心疼。近来首辅情绪不好,他看得清楚明白,对于青词多有敷衍懈怠,先前连香叶冠都不肯戴。

他不是在骂小白圭,是在骂自己,就看张居正能不能自己领悟了。

这样劈头盖脸的责骂都能咽下,才是成长。

*

下值后,张白圭跟娘亲说了这些。

赵云惜捧着一束花,插在花瓶中,慢条斯理道:“他在骂别人。”

张白圭轻嗯一声:“我猜到了。”

赵云惜没忍住,捏捏他脸上的嘟嘟肉,果然当了官,浑身气度都不一样了。

要是少年时期,他怕不是要攥着拳头。

张白圭忍着悲愤,冷静地剖析:“以青词媚上这一句,便不可能是我,我这样的小官,便是写青词也摆不到皇上的御案上,那只能另有其人。”

他回房练大字。

盯着龙游飞蛇的字迹,他自言自语:“媚上?呵。”

他咕嘟咕嘟地喝下冰凉的茶水,一抹唇,眼神冰凉,笑得温文尔雅。

而那个人……显而易见。

首辅和次辅的交锋,看来略有失利。

*

盛夏时,赵云惜盯着天时看,闲暇时还自学天象,就怕突如其来的暴雨,会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她可以淋湿,她的辣椒不可以。

而在一日艳阳高照,她终于收了她的辣椒。

自然晒干脱水,保存。

红彤彤的辣椒充满了希望。

她小心地收集种子。

明年要买地来种了,这样才种的下。

畅想一番种上百亩辣椒,然后畅销全国,她赚的盆满钵满,就忍不住嘎嘎乐。

赵云惜不确定辣椒是否得今人欢心,索性叫白圭请他所有好友一聚。未免有人吃不惯,所有菜品都做成两个口味,一个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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