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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还有五十多里路。别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都难到。”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恳请殿下定夺。”

太子握着缰绳的手,手背青筋暴起,他抬头看天,一片灰白看不见希望。

这场暴雨躲不掉。

太子回望身后骑兵,对上一张张坚毅的脸,他咬牙:“传孤命令,全速前进。”

他想起什么,对身边左右吩咐,一人离去,对挪在路外受伤的侍卫道:“马匹受伤,只能弃了,你与同僚同乘。”

那侍卫原以为自己被放弃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感激涕零:“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行了,快上马。”

轻骑全速前进,马蹄踏过泥泞地面,齐声隆隆,连大地也发颤。

天光愈白,映出太子分明的轮廓,他今岁二十有八,将近而立之年,愈发有威严,双目漆黑如潭,没有半分忐忑。

忽然,眼梢一点冰凉,激的太子眼皮一眨,那滴雨珠滚落,从眼尾滑落下颌,留下湿痕。

那是一个征兆,随后两滴,三滴雨珠,太子的厉声比暴雨更甚,“全速前进,全速前进——”

他身后左右传声,连成一片又一片声波,仿若春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的涟漪,直抵轻骑心中。 ??????发?抪?葉?ǐ????????ě?n?2??????5?????o??

大雨倾盆,天仿若洞穿一个窟窿,水流如泄,管道上蜿蜒而行的轻骑,犹如海上孤舟,艰难前行。

寒意无孔不入,天地只剩哗哗雨声,人们几乎要在这噪声中麻木时,一道惊喊破雨而来。

“长阳县令恭迎太子殿下——”

“长阳县恭迎殿下——”

雨声被回字形隔扇窗隔绝之外,太子一身干净中衣,用毛巾擦拭头发,眉头不展:“这场雨要下多久?”

“回殿下,这个说不准,快的话几个时辰就停了,慢的话……”后面没说下去,总归不太理想。

太子沉默,少顷道:“叫长阳县准备蓑衣斗笠。”

“殿下?!”

其他人也惊了,“殿下,您贵为千金之体,不可冒险。”

太子态度坚决,不容置喙。天上不打雷,就能行路。

从长阳县到谯城还有一日半路程,太子不敢耽搁。

县令准备用具的时刻,太子靠在榻上歇了会儿,面上难掩疲惫。

幕僚们退下,出了屋一人忍不住嘀咕:“咱们殿下真难,没见哪位储君如咱们殿下这样奔波的。”

另一人欲言又止,似有难言。

“怎的了?”

“没怎么。”

小半个时辰后,长阳县传信儿,一应都准备好了,太子睁开眼,动身前往谯城。

轻骑抵达谯城,邻省调粮,太子派兵镇压宵小,安抚灾民,着人商议洪水事宜,焚膏继晷,孜孜不倦。

刺史府书房,数星灯火驱散昏暗,太子立在案后观案上舆图,愁眉紧锁,案前幕僚们争吵不休。

“……殿下,中州雨水不绝,谯城难除水患。”

“殿下,当务之急是泄洪。”

“殿下不可!一旦大规模放闸泄洪,不止谯城,方圆千里全部波及,届时良田被毁,流离失所者何止上万。那才是大孽债,千古骂名。殿下,三思啊!”

“糊涂,中州大水,堵不如疏,眼下当是舍小保大。”

“殿下?”

“殿下……”

幕僚们的声音不绝,一声接一声砸在太子脑中,他眼前眩晕,四下张望,朦胧光影下,人景一片模糊。太子意识消散前,只听见焦急唤声。

“殿下?太子殿下!!”

“来人,传御医!”

夜色笼罩,漆黑无光。

孟跃在灯下看着信件,神情凝重。秦秋在屋外唤:“郎君,我给您熬了安神汤。”

“进来。”

屋门一声轻响,秦秋一身素衣进入屋内,她将安神汤搁下,见孟跃神色,委婉问:“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是杜让传的信。”孟跃把信件给秦秋瞧,她喜道:“太子殿下去谯城赈灾了,这下事情能解决了。”

在她认知里,储君和天子是无所不能的。

孟跃不语。

秦秋收敛神色,小心问:“郎君,是不是我说错了。”

孟跃在圆月桌边落座,端起安神汤一饮而尽,叹道:“中州雨不停,谯城之患解不了。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非命。”

孟跃心头沉重,这种自然灾害前,人力势弱。

秦秋也沉默了,只有烛火时而跳动,映的地面人影摇晃。

一如孟跃摇摆的心。

她想,是就此西行,在隆部装聋作哑,还是折返谯城?

水患如一层阴云,也笼罩皇城,承元帝夜不能寐,口中生疮。

太后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只在佛像前一遍遍祈祷。

大公主挥退嬷嬷,跪在太后身侧:“皇祖母,水患之事,乃国之重事,孙女身为一国公主,也想尽一尽力。”

“孙女和母妃愿意捐出所有体己,在京郊再起一座庙,一来,为谯城受灾百姓祈福。二来,也收留京中孤苦百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女想,积攒的功德多了,总能惠及瑞朝,保佑中州早日停雨,届时谯城水患迎刃而解。”

太后缓缓拨着手上佛珠,神情意动。

次日大公主与贤妃拿钱,贤妃神色忧愁:“若是起了庙,中州雨不停怎么办?”

大公主宽慰:“母妃放心,纵观瑞朝史书,特大暴雨不超过十日,如今也有七八日了,探子回报,中州雨势减弱,有经验的老农都说就在这两日,雨就停了。”

贤妃还是有些担忧。

大公主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母妃,退一步说,纵使雨不停,也不关我们的事,古往今来,逢遇特大灾害,天子祭天,甚者下罪己诏。”

贤妃指尖颤抖,哪怕被女儿握着,仍觉手心沁凉。

“永福,”贤妃双目盈盈,仿佛有千言万语。

大公主手下用力,率先问:“母妃,您忘了丧子之痛了?”

贤妃双目一阖,滚下两行热泪,“没有,母妃没忘。”

她倾身抱住大公主,一遍遍唤着,“永福,母妃的永福。”

眼泪滚烫,灼烧冰冷的心。

大公主轻轻推开贤妃,“好了母妃,女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她转身离去,消失在长廊尽头。

大公主前往勤政殿,汇报此事。承元帝不但允了,还从私库拨了一笔钱给大公主。

承元帝也在筹码祭天之事。

幸甚,中州传来雨停的好消息。

朝堂上下齐齐松了口气,承元帝高兴之余都笑言:“可见这庙宇该修。”

当日,皇后请了一尊白玉观音菩萨像进凤仪宫,保佑太子平安归来。

七公主由着她母后去,甚至跟着拜了拜,出凤仪宫,在御花园撞见大公主。

园中百花争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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