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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遣处,怎配用这种东西,送去甘棠院。”

钱葫芦呐呐应是。

钱葫芦灰头土脸地出了晋王府,要往外宅里走,在路上碰见了骑马而来的贺兰璨。

贺兰璨跳下了马,对钱葫芦作揖问道:“钱公公这是去哪里?”

钱葫芦张口要说话,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听闻西市有一匹好马,我为晋王殿下挑马去。”

贺兰璨道:“过几天就要围猎了,这时候殿下还没寻到好马?不若去我府上挑上一挑。”

钱葫芦道:“那就先谢谢郎君了。”

又说了几句话,钱葫芦借口西市快到闭市的时候,拱手告别,贺兰璨转身看着钱葫芦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

贺兰璨身边的长随说道:“郎君,咱回府挑马吧。”

贺兰璨笑道:“马?晋王府要挑的可不是马。”

贺兰璨是李重焌自小的玩伴,对李重焌的了解比外人更清楚,前些时日李重焌的举动吓得长安勋贵犹如惊弓之鸟,但贺兰璨却并不认为李重焌就此要对他们开刀。

虽然钱葫芦行事谨慎,但他还是通过蛛丝马迹找出了李重焌置办的宅子,偷偷翻墙进去望一望,贺兰璨很容易就猜出这宅子将要迎来的新主人是怎样一个人。

是一个要被晋王私藏的女人。

贺兰璨想起宫里的流言,晋王看中了一个容色殊丽的宫女。

以李重焌的性格,这事贺兰璨原本是不屑一顾的,这时候却是信了三分。

贺兰璨心里发冷,他的姐姐贺兰妙法尚未过门,晋王竟在准备接这奴婢出宫。

这贱婢,

怎敢如此羞辱贺兰妙法。

贺兰璨狠狠攥住马鞭,心中暗想,若是让他找出了这贱婢,他会让她生不如死,熄了这攀附权贵的心思的。

*

在长安权贵翘首以盼即将到来的围猎之行时,朝中有了人事变动。

出任中书令的竟然不是晋王李重焌,而是京兆尹潘育,似乎是作为补偿,晋王府的小卫将军做了京兆尹。

更为奇怪的是,朝中晋王一党愤愤争辩了,看起来是气急败坏,实际细看却没有什么行动。

悄悄地,京兆府行事渐渐张狂起来。

职责所在,不能说卫将军做错了,更何况,卫将军背后站着的,可是晋王殿下。

于是满朝朱紫都关起院门,避其锋芒。

满城鸡飞狗跳,长安人便知道,是卫将军又在捕人了。

狱中,一个中年人被绑在柱子上满嘴污秽:“卫离小儿,快快放了我,等我出去有你好看的。”

中年人家世不凡,还在贺兰恕手下做事,他想不通,小小的京兆尹竟敢闯进他的家,绑了他的人。

他叫骂着,就见卫离走了进来,他丝毫不惧,对卫离怒目而视。

而后他看见,在卫离和狱卒之间,一身银黑团花锦袍衣袂翻飞,年轻的男人越过众人走了出来。

卫离和狱卒皆是一愣,而后行礼:“殿下。”

中年人的谩骂戛然而止。

李重焌迤迤然坐在高脚靠背椅,他抬头,甚是温和地开口:“是你纵的火?”

或许是气势隐约在身,中年人看见他竟不自觉抖了一下,但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李重焌又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中年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低头,后知后觉发现手掌已经被剁下。

他想喊,却已经失声。

他听见李重焌的声音依旧淡然:“莫非你以为本王在和你开玩笑?”

中年人哭喊道:“我说,我说,是贺兰相吩咐的,我只是听从命令。”

李重焌沉默半晌,问道:“是谁灭了徐氏一门?”

中年人忍着痛楚疑惑:“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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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焌审视了他半晌,确认他真的一无所知。

他从架子上抽下鞭子和棍子,厌倦道:“打吧,死了为止。”

中年人惊恐:“殿下,我都招了,你要放过我啊。”

李重焌微笑:“我可没答应过这种事。”

而后求饶声不断,李重焌轻皱着眉:“用泥土把他的嘴封上。”

李重焌走出大牢,用丝帕缓缓地将手指擦了又擦,直到看不见血污,他收起丝帕时,看见马车上有女眷在偷偷看他,见他望过来都红了脸颊。

也许在她们看来,他这时很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如意郎君。

李重焌收回目光,对卫离说道:“过几日我就要随驾离开长安,皇兄和舅舅都不在,你可以放开手脚干,就算是出事,也有我给你兜着。”

他郑重道:“趁此时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卫离点头:“我明白。”

*

围猎将近,听说这几日皇帝又大肆打赏甄贵妃,什么雪白的狐裘,精巧的弓弩还有从大宛国远道而来的汗血宝马。

据说贺兰皇后因此闭了宫门生了几天的病。

甄华漪听到这个消息只是默然不语,她裹紧自己身上的半旧的狐青裘衣,想着,皇帝的喜怒到底不是全然无足轻重的。

可是前些日子,皇帝对她发了怒。

她看着窗外的飘雪,有时候忍不住想一想,若李元璟肯将当年的婚约当真,如今她的境遇,她全家以及族人的境遇会不会截然不同。

她猛地回神,苦笑摇摇头,这种想法太过软弱,她怎能沉迷于过去而不是向前看。

准备动身骊山猎场的这几日,甄华漪的绿绮阁鲜有地热闹。

先是柳娘子登门拜访,她登门的时候差点闹出了一场风波。玉坠儿一直对柳娘子为难甄华漪耿耿于怀,这次一见她来,哪有好脸色相待,玉坠儿呛声了两句后,柳娘子陡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玉坠儿尖叫一声跑回了屋,跪坐在地上,伏在甄华漪的膝上,哭着对甄华漪说柳娘子要杀人。

甄华漪一脸无奈看向了柳娘子,冷清自傲的柳娘子微微红了脸,道:“玉娘子,这只是练功剑。”

柳娘子手中的剑并不能伤人,玉坠儿瞧见甄华漪对她点点头,于是擦了脸颊的泪,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瞪着柳娘子。

柳娘子双手托着剑,道:“妾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一柄剑是妾的爱物,想要献给才人。”

甄华漪一阵无言,她知晓柳娘子是来表达她的谢意的,只是她做这事哪里是为了图柳娘子的东西。

甄华漪将剑推了回去,道:“柳娘子,我也没帮你什么,若不是我,定是你拔得头筹,你也是能出宫的。”

柳娘子摇头笑道:“圣上准许我回家看望父母,这却是才人为我求来的,我柳絮儿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才人待我如此,我从前却对才人多有冒犯,实在羞愧难当。”

甄华漪道:“你我都是困在深宫里的人,帮你又何尝不是在帮我?”

柳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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