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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哪里是午睡,分明是哭晕过去了,父亲心中知道,却也不去看她一眼。”

柳相闻:“总归父亲还会回来,此时不看,以后不还是有的机会看。”

柳玄灵默了默,到底没继续在这话题上跟弟弟牵扯,问道:“爹爹跟你都有把平安符收好吧?”

“自然。”柳相闻笑说;“姐姐给的东西,我哪儿敢不收好。”

柳玄灵轻哼一声:“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还笑得出来。”

柳相闻反问:“不笑,难道说丧气话吗?”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柳玄灵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柳相闻说:“帝业成之不易,守其四夷更难,我清楚此战艰险,姐姐与娘亲心中忧虑。”

“但如今各处亡命徒陆续趋集,揭竿斩木,杀将驱卒,父亲与我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欲,苟且偷生,听哀号而无所恸,徒为世讥吗?”

他语气坚定:“我宁死不做这般事。”

柳玄灵深呼口气,嗓音渐有些哽咽:“你说的这些,我与娘亲何尝不明白,但道理是道理,人心是人心,我再怎么强装,也做不到笑着送你上战场。”

柳相闻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柳玄灵拭干眼泪,主动开导自己道:“指不定你这次能立下赫赫军功,得皇上封侯呢,我就在家中等着,等着你打胜仗归来的那天。”

柳相闻见她终于展露笑颜,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去几分,接话道:“封侯不封侯的,有什么要紧,只要能打胜仗,就是良将,那些虚名,我并不在乎。”

提到军功,柳玄灵想到别的什么,“从前你说以军功换婚旨的话,我还只当玩笑听,如今来看,你若当真打胜仗回来,想必就——”

柳相闻苦笑着打断她:“姐姐,莫须有的事,不要乱说。”

柳玄灵叹口气:“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只是事到如今,我不凡事往好处想,不往未来的日子看,就难免要在坏的地方钻牛角尖。”

“姐姐知道这话说的不是时候,但你就当是为了帮姐姐转移注意,暂且听着吧。”

她问道:“临行前,你不去见她吗?”

“不见。”柳相闻说得果决。

“这次不见,万一......”柳玄灵摁摁太阳穴,把这些不好的念头都摒除,才再开口道:“无碍,等你回来再见也不迟。”

柳相闻“嗯”了声,“我不在的时候,姐姐替我多关照关照她吧。”

“你这话说的,以我的身份,我哪里有资格关照她。”柳玄灵失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姐姐,你不要取笑我了。”柳相闻抬手,示意她停嘴。

柳玄灵意思意思点两下头,算是放过他,但她还是再次确认地问道:“你当真不去见她?”

柳相闻停顿了会儿才答:“我有另外要见的人。”

“另外要见的人?”柳玄灵困惑:“你与之交往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我全都知道,他们与你交情又不深,你这个时候去见他们是为什么?”

“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要去见他们。”柳相闻无奈地笑笑。

柳玄灵:“那是谁?”

柳相闻:“以后再与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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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这个好看吗?”沈玲珑折了朵纸花,献宝似的举到沈鹤知眼前。

沈鹤知宠溺地笑笑,很给面子地称赞道:“好看。”

说话间,李成的身影出现。

沈鹤知朝他的方向看去,淡声问道:“送去了?”

李成答:“送到了。”

“结果如何?”

李成挤出勉强的笑容:“公主不收您的邀函。”

沈鹤知扬了扬眉,回应道:“哦,这样啊。”

他的声线没什么过大的起伏,平稳到让人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李成想了想,试探地说:“要不属下再去送一次?”

“不必了,”沈鹤知支着修长的手,抵在下巴处,仿佛早有此预料,神情从容地说:“她只是承认不躲我,又未答应见我,你再送多少次,结果也跟如今相同。”

李成点头称是的时候,管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了。

李成眼睛一亮。

而沈鹤知也稍稍坐正,理了理衣衫,确保没有不整之处,才用黑白分明的眼看向管家,轻声道:“说吧,谁要见我。”

对方还未开口,他已兀自从椅子上起身。

“是柳相闻柳公子。”管家说道。

沈鹤知的动作顿住,他轻蹙眉头,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解:“他来见我做什么?”

管家缩着身子:“小人也不知。”

若在平时,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拜访,沈鹤知定然以不见二字回绝。

但柳同怀出征在即,他想,柳同怀许是托柳相闻来给他传递什么消息,略微思忖后,启唇道:“让他进来吧。”

沈鹤知命令着李成:“把小姐带下去。”

他重又在椅子上坐好,身子慵懒地倚靠着,面无表情地望向来人。

这副冷若冰霜的做派,没有让柳相闻感到慌张,他有礼有序地问好。

沈鹤知自下至上地扫视他一遍,便偏转视线,问道:“你父亲找我何事?”

柳相闻:“......不是我父亲,是我,我有话想问您。”

沈鹤知回眸,看着眼前人,轻笑声,不甚在意道:“什么问题?”

柳相闻来时想过许多问话的方式,也想尽力维持镇定,委婉地、旁敲侧击地从沈鹤知嘴里问出真相。

但等真见着人了,对方那股毫不掩盖的轻视,难免让他生出点反抗的情绪。

问起话来,也就直接许多:“大人钟情公主吗?”

沈鹤知斜睨他一眼,冷漠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曾经,纵然柳玄灵如何添油加醋地说沈鹤知为博公主欢心,做卖女求荣的事,柳相闻也从未在意过。

因为在他眼中,公主与沈大人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人,他们互不干涉,互不在意对方。

所以姐姐说的事,完全是无稽之谈,他清楚沈大人对公主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后来沈鹤知冒死抗婚旨的事,也成功印证了柳相闻的想法,但,他的想法发生转变,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在跟公主相处的过程中,他近乎直觉般,察觉到了对方身上尖锐的敌意,纵然沈鹤知隐藏得很好,看公主的眼神也平淡无痕,可他同为男人,还是感受到了。

但他如何想,也只是他想,沈鹤知究竟是什么打算,柳相闻无从得知。

他只能亲自来问,问清楚了,他才能走他的下一步。

姐姐方才与他说的话,提醒了他。

想到这儿,柳相闻倏然抬头,朗声开口道:“因为......我要娶公主。”

语毕,四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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