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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肉眼看得出的焦色。
李成刚想叫他小点声,那头传来道微哑的声音:“让他进来。”
沈鹤知已然醒来,唇线抿得平直,眼底有着的浅淡的乌青,在白皙若玉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李成叹口气,让开位置,让管家进来了。
管家急匆匆地说:“公主来了!”
“知道了。”沈鹤知说完,理了理衣襟,朝着书房外头走去。
秦香絮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等着,手中还捻着根树枝,似乎在纠结。
她余光中见着沈鹤知来,想着该说的话,还是一口气说完为好,就趁着他站定之际,忙声说完。
她一说完,沈鹤知的眼睛就瞬间睁大,错愕怔愣的样子,与平时淡然的他截然相反。
李成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张得快要掉到地上,眼珠子也快瞪出来。
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死命地掐了一把身旁管家的手臂,直把管家掐得尖叫跳脚,他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秦香絮紧捏着手头的树枝,方才一股脑说话的爽快已然不见,有些犹疑道:“你我二人本就是同盟关系,为保关系稳固,我想做些改变本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
“你想,玲珑不是很喜欢我吗,而且你我二人相处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想来在寻常人面前装样子,应当也可以。”
她深吸口气,又说:“我知此事对你来说是有些为难了,但我骤然提出,也是深思熟虑后才提的。”
“你百年后,再不能保玲珑安稳,但皇室可以,若你愿意,以后我可以求我皇兄,给玲珑个公主当当。”
“所以......”
秦香絮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再考虑下娶我的事,如何?”
第77章 臣想求公主一点怜悯
“公主,娶您的事,臣——”
沈鹤知刚开口,还没说两句,秦香絮已然打断道:“你不要这样快做决定,再好好想想,你不要只顾着你自己,也为玲珑多筹谋一回,如何?”
秦香絮明白,沈鹤知那样爱重亡妻,她被拒绝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即便她清楚这点,她还是要提出这个请求,不管重来几回,都一样。
他们两人虽然是“同流合污”过,但一起犯错,有生死相依的交情,并不代表一段关系就能永久地保持稳固,甚至有的时候,这段不可言说的经历还会成为对方落井下石的筹码。
秦香絮不想被动,她想主动。
现今李贵妃被废,秦飞白遭禁足,李国公一个人又翻不出什么喧天的风浪,她若是想替秦飞鸿争夺太子之位,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但太子之争,不单只靠她想,就能成事的,她必得争取一切对她有利的条件。
上次母后遭构陷,那些满脸愤慨求降罪旨意的大臣,就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齐集储臣,或为内,或为部院,统得为她所用。
诸臣之中,沈鹤知,首当其冲。
但秦飞鸿性子刚直,好恶分明,要他与沈鹤知同谋,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所以秦香絮只能一直将这想法按捺住,只与沈鹤知保持最基本的人情往来,不与他过从甚密,免得惹秦飞鸿不快。
可现在境况大不相同,秦飞鸿对沈鹤知改观,这就意味着告诉秦香絮,她等的时机到了。
有从前他拒婚的前车之鉴,秦香絮明白让沈鹤知答应这桩婚事有多难,但她别无他法。
不光是皇族,还是世家,他们想要建立稳固的信任关系,最简单也最便捷的办法,就是结两姓之好。
只要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就不用担心沈鹤知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秦香絮明白她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与风险同在的,是她的收益,有沈鹤知帮忙,秦飞鸿未来的路会好走许多。
她不是会为情爱动辄生死的人,也做不出委屈自身下嫁穷民的事,情爱是靠不住的东西,既然她注定要成婚,那她就必得利益最大化。
为她自己,也为她身边人,做个最划算的买卖。
秦香絮是彻底想清楚后,才来找沈鹤知的,她承认她用沈玲珑的未来“要挟”沈鹤知是有些卑鄙,但扪心自问,她是真心喜爱沈玲珑,也是出于真心为她打算的,这段婚姻若能成事,她也敢担保,她会将沈玲珑视作亲生骨肉去疼爱。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有个前提,就是沈鹤知得先同意。
秦香絮方才开口起,就一直注意观察他的神情,听到她的提议,他脸上率先浮现出的是惊愕而非喜悦,她就明白沈鹤知接下来,大抵是要拒绝她了。
但她还是不想放弃,添补道:“虽是婚约,但你我二人仍然自由,我不会强迫你忘记亡妻或是怎样,你也不用照顾我什么,我们只要在外人面前,装个恩爱的样子,不使他们察觉什么异样便够了。”
秦香絮说得恳切:“我此番提议,皆是利益使然,沈大人想必能想得明白。”
沈鹤知朝她走去两步,开口道:“对这桩婚事,臣——”
秦香絮生怕他拒绝,很快打断道:“大人不要一时冲动,急着在这儿就拒绝我,还是多多思虑几日,再与我答复吧。”
“双儿,我们走。”
秦香絮来时步履匆忙,走时更是。
她好不容易勇敢一回,要是沈鹤知冷眼拒绝,再将她劈头盖脸地讽刺一番,她真没有那样好的脾气,能接受以后与他同谋。
所以一切,还是等沈鹤知头脑冷静下来后,她再与他商讨为宜。她今日来,就是告知他此事而已,剩下的,以后再说。
秦香絮走出沈府的时候,外头正巧下起了鹅毛大雪。
天色铅灰,愁云惨淡,点点白雪更添几分压抑,街上的民居像是被风雪所蚀,有些坍塌,有些萧条,冷风一吹,拍得酒肆旌旗呜呜作响,犹如女子悲泣,搅得人心头一沉。
秦香絮本来遭拒,心情就不好,偏偏天公也不晓得怜香惜玉,还给她看这凄哀景色。
她长叹口气,坐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带着帘帷抖动,像极了人颤动不安的心。
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
没了回头路。
可不管怎样,她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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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公主与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沈鹤知垂着眼睫,虽是在问面前的李成,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旁的地方。
李成原先也是不敢相信的,但他狠狠捏了管家,看管家疼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咧着嘴就笑着跟沈鹤知说:“公主刚刚跟主子您求亲了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属下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管家跟在后头,跟沈鹤知道贺。
许是这两声道贺,将沈鹤知的心神唤了回来,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