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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反应过来,拍着桌子:“简直反了造反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主子?来人,来人,给我将她拖下去打死。”
立刻有几个嬷嬷上前扭住观沅。
“等等!”
窦炤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看着观沅,淡淡开口:“这次解决陆存舟的事你也算有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手一挥:“将她带去废院休养,三个月内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是!”
……
废院里,唯一能住人的那间屋子已经收拾得干净整齐,布置了新的床榻、柜子、桌椅,甚至还有装饰用的鲜花、盆景。
因天气寒冷,屋子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熏炉,里面烧着上用的红萝炭,搭配上好的香料,那好闻又安神的香味伴随着热气在小屋中弥漫,将整个屋子熏蒸得暖暖的,又香又舒服。
观沅正坐在书案后练字。
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缎面厚棉袄,上面用金线绣着梅花寒鹊团花纹,内里衬着细腻的羊绒,袖口与领口,皆以狐裘镶边,那狐裘毛色纯白如雪,质地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下着同款百褶裙,脚穿羊皮小靴,整套衣服看起来既显华贵又极其保暖。
头发已不是从前的双丫髻,而是被精心盘起,上面斜插一支白玉簪,那玉簪晶莹剔透,为她增添许多雅致与清新。
她一直宁静而专注地练字,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一笔一划之间,再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值得她分心。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木蕙拧着一包药,呵着冷气进来。
“哎呀好冷,感觉快要下雪了,还是你这里舒服。”
观沅抬头,微笑看她:“谢谢你,总这么两日三日的跑出去帮我拿药。”
木蕙奇奇怪怪地红了一下脸,将手上的药拿出来,打算在一旁的小炉子上煎:“没关系,我也乐得动一动,而且每次去张郎中那里总能混点好吃的,今日是姜汁糖呢,说是冬日暖胃的,可惜你喝药不能吃。”
观沅被禁在这里已经两月有余,因她不想将自己身染寒毒的事告诉窦炤,便只能麻烦观沅每隔两三天去张郎中那里取药。
木蕙倒是很理解观沅的选择,这种事,说出来不过是让上位者小小内疚那么一小会儿而已,甚至可能连内疚都不会有,只是惊讶那么一瞬,然后还是将她当雀儿一般养
着,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好在窦炤还算有点良心,将这里面重新布置了一番,每日还有小丫头们进来打扫换洗,炭火供给等也给得足足的,也不禁止别人来探望,木蕙便一日三次地来。
如今观沅这里一应的月例供养,都是按得宠姨娘的规格来的,想是禁足这三月之后,出去便要开脸抬身位。
木蕙每每说她是因祸得福,观沅自己却没有半点感觉,所有好的坏的她都受着,不拒绝,不强求,不感激,也不怨怼。
窦炤先时还来探望过几次,但观沅除了给他行个礼之外,再没有一句话,甚至连对视都没有。
她根本不看他。
窦炤是骄傲的,观沅知道。
她觉得,如果他能认真给她解释一下,说说自己不得不装死的理由,不得不杀了陆存舟的苦衷,她说不定会心软原谅他。
可是他没有,观沅也知道他不会低下他骄傲的头颅。
所以他不说话,她不理他。
这样也好,清清静静,日子还是能继续混下去的,起码还有木蕙跟水菱呢。
观沅便放下笔,过来帮着木蕙一起煎药,一边笑道:“怎么我听着这个张郎中如今竟不像是开医馆的,倒像是开糖果铺子的。今日是什么姜汁糖,昨日是什么枇杷糖,再前面还有什么奶糖、话梅糖、陈皮糖之类的,明天指不定要跟你一起发喜糖呢!”
木蕙前面还听得笑眯眯的,一直点头,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恼了:“好你个观沅,我没收拾你,你倒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今日饶不饶你!”
她说着呵了呵手指去抓她痒痒。
观沅一边笑一边躲,最后笑趴在椅子上:“好了好了,我错了,好姐姐再饶我一次吧!”
木蕙怕她累到了,便恨恨停手:“你既然要提这个,我倒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观沅坐直,抬手理着自己松散了一些的头发:“嗯,你说。”
这两个多月她关在这里,外面的信息都是靠木蕙的耳报神,以及偶尔那些打扫丫鬟们嚼舌根听来。
比如,陆存舟毒害窦炤,以及太子遇刺一事捅到皇上那里,原本是要着大理寺认真调查,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接着祁王便自请去岭南,为大荣镇守偏远蛮荒之地。
这其中还有个好消息,说是五七被祁王保了下来,陪着他一起走了。
这应该是这么久以来,唯一让观沅眼睛亮了一亮的消息。
真好,他远远地走了,从此不会再伤害二爷,也不用再忍受刑罚的痛苦。
他自由了。
另外还有关于萧红锦的,说她的丫鬟翠儿某一天突然到处宣扬,说镯子和催|情药的事都是萧红锦自导自演,她嫉妒窦炤宠爱的丫鬟,故意这样陷害她,顺便还能让窦家对她产生愧疚,从此便能畅通无阻地嫁给窦炤。
翠儿在各种贵女们的聚会和各种人多的宴席上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混进去的,总之闹得上京人尽皆知。
萧家多次想将这个翠儿赶走,可她身边似乎有什么神秘力量保护,根本没办法动她。
也不敢报官,因为翠儿说了,她手里有证据呢,报官正好能洗清她的冤屈。
如此一来,众人几乎认定翠儿说的是真的,铺天盖地的舆论袭来,萧红锦在家崩溃得要自杀。
而今天木蕙要说的事也是关于萧红锦,她踌躇好半天,才小心翼翼措辞道:“那个,二爷今日已经托人去萧家提亲了,说是外面那些话都是谣传没有证据,但窦家给出的承诺一定要履行。想必,想必这几日就要下定,年内便能完婚。”
观沅理头发的手顿了顿,她说不好这会儿是什么感觉,有点失望,但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二爷还是喜欢萧红锦的,她那么有才情,只是诬陷一个奴婢而已,又什么大不了呢?该娶还是要娶,想必以后还会帮她扫除这些谣言。
可是,她突然想起他似乎说过,那个翠儿是他救下的,那为什么翠儿还能跑出去乱说话呢?难道是被其他什么有心人利用了?
他还说过会解决这件事,如今确实解决了,给她洗清了冤屈,可最终,仍是要娶萧红锦。
观沅便浅浅而笑,继续将头发盘好:“这是好事,二爷总归要娶夫人,是萧红锦也好,她害我一次没讨到好,往后想必不会再针对我。况且,我不能生子,往后也不会与她争宠,她大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