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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也有跟雨相关的句子,一颗心便再也静不下来。
或许,她从家乡去往上京的时候,也从这个小城路过呢?
或许,她也在这里淋了雨?
他叫观海找来两把油纸伞,说想出去走走。
说实话观海累得要命,可二爷自从观沅走后整个人极其消沉,待人也愈发冷酷,他不敢惹,只得打起精神陪着。
雨雾轻拂,将周围景致柔和包裹。
街道两旁,古朴的屋舍错落有致,青瓦覆盖的屋顶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偶尔有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株桃花和木棉在雨中红成一团梦,时而飘落一两片,静静躺在湿润的石板上,像水墨画中不经意间点染的胭脂。
“哎呀,真是可惜,他们怎么就临时取消了呢?”
远远飘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一瞬,窦炤仿佛捕捉到一缕来自彼岸的幽光,穿越生死界限,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第64章
观海也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张大了嘴巴,看一眼前面,又看一眼窦炤,傻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太熟悉了,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他跟观沅从小一起服侍二爷,是在长直院待得最久的两个人,连名字都是连在一起的,他绝不会听错。
这就是观沅的声音啊。
他见窦炤愣在当场,脸上是一种做梦都不敢信的表情,不由得急了。
轻吸一口气,又不敢太大声,压着嗓子道:“二爷,二爷我们快跟上去看看,这声音,这声音不对劲啊!”
“嘘……”
窦炤梦游一般虚虚比了个手势,“别吵,离我远一点,别吓跑了她。”
观海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急得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一只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还在发什么呆呢?什么叫把人吓跑了?快追上去啊,不然人真跑了。
好在,直到声音有些若隐若现,断断续续飘来的时候,窦炤终于迈开步子,缓缓跟了上去。
他走得很慢,一直保持着能听见声音,又听不太仔细的状态,就这么若即若离地跟着。
观海听他的吩咐,离他远远的跟在后面。
他不明白,快跑两步上前看一看就能弄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么慢腾腾跟着是个什么意思?
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就这么心急如焚,又慢悠悠地在细雨中走着。
渐渐地,雨,似乎下得大了些。
窦炤的耳边嗡嗡作响,却又异常清晰地捕捉到每一点雨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它们与前方飘来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神秘的,像是招魂般的旋律,引着他这一缕失心之魂,晃晃悠悠地,走在看不见的归途之上。
“哎呀姐姐,这地上太滑啦,咱们慢点儿走。”声音突然大了点,清灵的,宛如山间泉水叮咚。
窦炤的手不自觉握紧伞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提醒他,这可能只是一个幻觉,一个他内心深处极致渴望的幻觉,一旦他离了这片雨,幻觉可能随时消失。
就像这三年来每一个借助汤药才能入睡的夜晚,她那么真实地躺在怀里,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吻他……可天一亮,一切便烟消云散。
掉在青石板上的花瓣湿漉漉的,那么娇艳,也将他脸上的颜色,衬托得异常苍白。
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衣角被雨水打湿也浑然不觉。
他期待着能在雨幕的尽头,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又害怕那雨幕的尽头,仍只是无尽的雨慕。
终于,转过一道弯,前面远远现出两个身影,一白一绿,一起走进一个挂着“南风馆”木牌的小院。
白色的身影更高挑一些,步态贞静文雅;绿色的更俏皮一点,如同春日里的新叶,每一步都踩着雨点的节奏,时不时回头对白色身影做个鬼脸,银铃般的笑声让这靡靡细雨都跟着欢快起来。
窦炤手中的油纸伞骤然落地,周围的世界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雨雾、屋舍、石板路,一切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唯有那一抹绿色身影,清晰得叫人窒息。
清澈明亮的杏眼,睫毛长而翘,眸光闪烁间灵动而狡黠;鼻梁小巧挺直,微微上翘,为她增添一点额外的俏皮;樱花瓣一样的唇形,粉润饱满,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清甜的笑容。
脸颊上有淡淡几点雀斑,点缀在白皙细嫩的皮肤上,如同花瓣上不经意洒落的雨点,叫她那张脸看起来是那样的生动与灵巧。
发丝被雨水微微打湿,贴在鬓边,如斯的柔美清新,是窦炤无数次见过的模样……他情不自
禁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脸庞,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已然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观沅收了伞准备进屋,抬眼却看见院外远远站着个人。
瞧不太清他的样子,只是那身形挺拔俊朗,看着有些眼熟。
他也不打伞,就那么直愣愣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他挺直的鼻梁和刀刻般的下颌角往下滴。
观沅越看越觉得熟悉,忍不住拉一下穆明微:“姐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奇怪?”
穆明微眯眼看了一下:“是有点怪,要不你提醒一声,伞不就在他旁边吗?”
观沅便又将伞撑开,一边下了台阶往外走,一边朝着那个人挥手:“喂,公子,别淋雨呀,会感冒的!”
可她才要出院子,那人却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观沅赶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伞,看着那在雨点中逐渐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皱眉:这人是不是傻了?
……
窦炤绷着一张脸飞快往回走,观海赶上去给他撑伞。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二爷,真是观沅,您看清楚了吗,真的是她啊!”
窦炤不出声。
观海继续道:“我绝不会看错的,观沅她没死,她还活着,二爷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窦炤怪怪地睨他一眼。
观海见他眼睛红红的,脸上紧绷着,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模样,实在不敢再多话,只是心中纳闷得紧。
明明看到观沅那封信之后,二爷急痛攻心吐出好大一口血来,在病榻上躺了好几个月才好转。
后来虽然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观沅,可他的那些行为,也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还忘不了她。
如今她没死,她已经到了眼前,怎么他反而回避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
他不明白。
窦炤匆匆回到小院,一把推开长宁的房门,吓得长宁咕隆一下从床上翻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哥来抓我啦?”
窦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