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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扑面而来一股香甜气息,只是两种香气混在一起,难免有些呛鼻。

太后瞧了眼皇帝的神色,这才道:“我方才同你说的事,你怎么看。”

皇帝道:“母后方才说什么?”

太后没好气摇头,手拿帕子指着他揶揄道:“还说方才没想别的,我同你说话都听不见。”

也没再追问他方才究竟在想什么,左不过是些令人头疼的朝务罢了。

“方才净儿来我这儿请安,同我说起万寿节快到了,说去年这时候爹爹在外头征战,身为儿子,他竟不能在你跟前侍奉左右,着实是不孝,今年你回来了,他便想着热热闹闹的叫你过这个节。”

皇帝端起几案上的缠枝莲纹压手杯,热气升腾在半空中,遮住他锋利的眉眼。

太后:“毕竟是你的生日,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见他还是不吭声,太后叹口气,劝他,“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他年纪小,又没经验,不像你似的,是险境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朝政大事,把握不好,出了错,也是情有可原,你好好教他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皇帝撂下茶杯,“母后说的是。”

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太后意满而笑,唤来身边大宫女秋彤,“去告诉你们小爷,就说他爹爹同意万寿节由他来办,记得嘱咐他,定要办好,如若不然,他爹爹先不说,我先不饶他。”

大周皇室,与别朝不同,因开朝先祖底层出身,自小便是孤儿,先后当过乞丐,做过和尚,当上皇帝天下安定时,亲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便比别人更注重亲情。

先祖当了皇帝,照旧与妻子同吃同住,张口闭口‘咱’,皇后甚至能直呼其名。

或许是继承了先祖的血脉,后世子孙身上亦带了一丝民间的鲜活气儿,并不像先朝一般,皇室成员之间只讲利益,不讲一丝人情。

可这只是表面罢了。

再是一家人,面上爹爹娘亲、叔伯兄弟的亲热叫着,背地里也免不了互相构陷,盼着对方死,为了皇位造反,砍对方脑袋的时候,举刀的手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若非如此,他们这一支也不会有机会坐上龙椅。

秋彤应声而去,皇帝黑漆的眸子半阖,身后金丝笼子里的松鼠吃完了核桃,唧唧叫着,皇帝微侧过身,随意将手掌覆笼子上去,笼子轻响一声,里头光亮被全然遮盖。

殿中霎时又清净下来。

夜深了,皇帝要走,太后忽想起一事,叫住他:“别急,还有一事要叫你知道,这些日子你忙,我记性又不好,便忘了告诉你。”

皇帝道:“您说。”

太后轻摇团扇,倚着软枕道:“我旧日里有位姊妹,同我是手帕交,后来她家落魄,她又去南边嫁了人,便没了联系,年前你舅妈诚益夫人进宫,忽然说起她,说她已经没了,我听得伤心,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诚益夫人说还有个儿子,如今以教书为生,活得拮据。”

皇帝静静听着,并不搭腔。

太后瞧他这模样,不免失笑,“知道咱们皇爷是明君,做不出卖官鬻爵的事儿,放心,不是叫你给他官做。”

皇帝神色淡淡的,“您多心了。”

太后也不与他争辩,她这个儿子,同先皇一个样儿,心思深沉,瞧着好说话,可一旦沾上朝堂的事,别管是谁,是一点情面不留。

她瞧着欣慰,如此,才是皇帝该有的做派。

笑了下,这才接着道:“她那儿子同原配夫人有个女儿,生得乖巧,我听着喜欢,便叫人将她带进宫来,同净儿相看相看。”

这事皇帝却是头一次听闻,想了片刻道:“母后看上的人,自然是好的。”

大周皇子选妇,除了开朝之初聘选贵戚之家女子外,之后的几朝都选小户之女,就比如父皇给他定的皇后,就是朝中五品官工部员外郎之女张氏,这个出身的后妃,既有些许见识,家族又不强大,无法形成外戚势力,危及皇权。

只是太后如今寻来的这个.......

皇帝不自觉蹙眉。

无官无名的白身,这出身也太低了些。

“听你这样说,我心里也有谱了。”太后坐直身子,站了起来,知道他心中顾虑,说,“咱们李家找媳妇儿,家世清白最要紧,别的都是寻常。”

总比罪臣之女出身的要强。

“这姑娘才来半年多,正叫宫正司的人培养着,先看着,若等明年不成再说。”

见皇帝点头,太后方才笑了,道:“毕竟是给净儿挑的人,你将来的儿媳妇,总得见见。”

不等他开口,转身朝外头唤了一个宫女进来。

“去,到寿明殿,把沈姑娘叫来,就说皇爷要见她。”

第6章

沈姑娘身边,有个男人?……

香烟袅袅,佛手瓜的味道已经被冲淡,那

边靠墙条案上,西洋自鸣钟响了三下。

已经戌时了。

“母后。”皇帝开口道:“夜深了,改日吧。”

经他提醒,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些不妥。

哪有正经人家大半夜叫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见男人的,更何况那男人还可能是她未来的公公。

皇帝一向克谨守礼,即便不为了外头的名声,他从小从圣人那里得来的教诲也让他断乎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太后忙止住那宫女,叹道:“是我疏忽了。”

就算要见,也要挑个好日子,在白日里当着众人面见,如此才不失皇家威仪,也不叫人说闲话。

太后想了想,道:“叫钦天监挑个日子,最好在万寿节前。”

皇帝说好。

出了万寿宫,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起了风,羊角宫灯在风中飘摇,宫道上湿漉漉的,微弱灯晕下,能瞧见零星的雨丝。

身后长长队伍里,拿伞的宫人从一众捧着金盆、茶壶、衣物.....的宦官中出列,快步行至前头,将手中雨伞恭敬递交给王植,再由王植打开,撑在皇帝头上。

整个过程所有人寂静无声,连脚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错乱。

忽然间,皇帝忽然抬了手。

“停。”王植仰头询问:“主子。”

皇帝又摆了摆手,御撵落下。

四周冷冷清清,只有淅沥沥的雨丝拍打在雨伞上的‘啪嗒’声响。

皇帝坐在那里,并不动,亦不说话。

众人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王植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却不料皇帝忽然做出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举动。

皇帝下了御撵,从他手中抽出雨伞。

王植瞪大了双眼,一点点望着皇帝朝假山那边走去。

皇帝脚步沉稳,抬眼,不着片刻,那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小姑娘还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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