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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位沈姑娘人这样实在?

其实她知道,她并不渴,只是不想叫自己难堪罢了。

她接过茶杯,又给她倒了一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默然无语。

半晌,荷回抱着茶杯,问道:“孙姐姐,你最近好吗?”

孙妙蕊心中一酸,半晌,还是勉强笑了下:“嗐,什么好不好的,总比前些时候强,能吃饱饭,不用再受欺负就是了。”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若非你托人给我送来那些银子,为我打点,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我该敬你一杯。”

她是犯了宫中忌讳,从秀女的位置上下来的,原本能成为皇帝妃嫔的人,忽然成了巾帽局里一个末等宫女,自然人人都要踩一脚。

老宫人们欺负你,原先同她交好的秀女们,一个个对她避如蛇蝎,倒是同她没什么交情的荷回时常来瞧她,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来上下替她打点,她这才好过了些。

荷回摇头:“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谢不谢的,回头入了冬,我要棉衣、袄子,你随便替我做一件就是了。”

孙妙蕊自然无有不应,从那边柜子底下搬出一坛酒来倒了一杯给荷回,道:“这是廊下家那边酿的酒,你尝尝。”

本以为荷回会推脱不喝,没成想她抿了一口,道:“热辣辣的。”

孙妙蕊便笑:“酒哪有不辣的。”

就跟这宫中的日子一样,身不由己,这个道理,眼前的小姑娘比她更早明白。

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儿,还当真以为她就是个木愣愣的呆子,没成想,真正呆的,是她自己。

“姑娘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其实要我说,你不必烦恼,太后是不会叫姚女史当宁王妃的,宁王的愿望实现不了。”

“嗯,我知道。”宁王的事荷回并不担忧,她只是听从太后的命令同他相看,至于宁王对她如何,她愿不愿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太后满意。

她如今忧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你还一脸心神不定的样子,方才若是我没在那儿,你就要撞墙上去了,头上磕个大包回去叫人看见,还不是一场麻烦。”

荷回不知该怎么将事情讲给她听,毕竟那件事若是真的,就太大了,会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不想连累她。

于是含糊道:“没事儿,只是方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迷罢了。”

孙妙蕊也不追问,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那日对我说的话,你说:甭管遇见什么事儿,好死不如赖活着,家里还有亲人惦记着你呢,这话,今日我也送给你。”

“甭管遇见什么,天塌不下来。”

回去的路上,荷回一直想着她这句话。

回到寿明殿自己屋内,瞧见一群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不由愣了愣。

尚膳监掌司瞧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恭敬道:

“姑娘回来了,皇爷听闻您胃口不好,特意叫咱们送这些菜过来,还请您慢用。”

皇帝赐菜,那是天大的恩德,一般就只有前朝的阁臣还有皇帝身边的娘娘们有此殊荣。

因此瞧见这副架势,寿明殿的秀女们、管事牌子和嬷嬷,以及所有伺候的宫女宦官,都免不了有些发愣,同时窃窃私语起来。

“皇爷怎么忽然想起给她赐菜?”

“这谁知道,别不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吧?”

“这还不明显,讨了太后和皇爷的好呗。”

这些秀女倒是没往旁的地方想,就是觉得她们被忘在这里,没个着落,心里憋着怨气。

原本因为荷回被宁王当众拒婚,觉得她和她们一样,同病相怜,还安慰了她好一阵,如今忽然瞧见这副场面,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好了,有

什么可看的,都回去。“一旁的管事嬷嬷送完尚膳监的人,将围观的人群赶回去,这才走到荷回跟前,将她按坐在屋内凳子上,递上银筷。

“姑娘,这是皇爷向着您呢,你呐,别再多想,姚女史跟您是争不了的。”

才经过那件事不久,皇帝忽然这样明目张胆给这位沈姑娘赐菜,明显是想用此举安慰太后,自己跟她是一条心,顺便告诫宁王,叫他往后不要再对沈姑娘如此甩脸子。

也不知这沈姑娘究竟是哪里有这么大魅力,能叫太后如此看中她,非得叫她做宁王妃不可。

若不是太后的关系,皇帝怎么会公然向着她,给她撑腰。

本以为荷回听闻她的话,必定会十分激动高兴,然而她却只是淡淡的,对她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银筷,去夹离她最近的一道菜,却怎么都夹不住。

嬷嬷有些奇怪,怎么沈姑娘今日,好似在害怕什么似的。

终于夹住一块牛肉,荷回对管事嬷嬷道:“嬷嬷坐下一块吃。”

管事嬷嬷连忙摆手:“这是皇爷给您赐的菜,只能您一个人享用,奴婢们只有艳羡的份儿。”

荷回抬头,瞧了眼姚朱,姚朱点头:“嬷嬷说的是。”

荷回‘哦’了一下,又夹了一块到嘴里,然而却味同嚼蜡。

明明这样好吃的东西,怎么到她嘴里就变了味儿?

荷回又想起那宫女说的‘龙纹’两个字,心口堵得慌,有些吃不下去。

勉强觉得够了,又对付了几口,撂下筷子,“我用好了。”

嬷嬷有些不赞同:“皇爷的赐菜,姑娘该吃个七八分才是,不然显得不尊敬。”

荷回静默好一会儿,终于再次拿起碗筷。

等终于吃完,已经是一炷香后,宫人们收拾完碗碟,荷回起身,想去院中消消食,被嬷嬷拦住:

“姑娘,别忘了去给皇爷谢恩。”

皇帝给人赏赐东西,都要亲自到皇帝跟前谢恩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这是规矩。

荷回点了点头,说好。

这回,荷回没有自己去,而是拉着姚朱一起:“姐姐,你陪着我吧。”

姚朱摸了摸荷回的手,觉得凉的很,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冷?要不奴婢给您添件衣裳。”

荷回说不用,走走就好了。

离玉熙宫越近,荷回的手便越凉,姚朱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道:“姑娘,您在怕什么?”

是啊,她在怕什么,连荷回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错觉罢了,她当时压根儿就没看清,那宫女说的不一定对。

然而即便反复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荷回手心里仍旧止不住地出起冷汗。

待心神稍稍安定些,荷回才终于带着姚朱来到玉熙宫前。

一抬眼,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魏令正站在宫门前,像是等候已久似的,见着她便迎上来,道:“姑娘请。”

荷回带着姚朱进去,进到殿里,见皇帝正在书案前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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