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捎带的,凑个数。
最先是李元净,太虚道长恭敬从宫人手中接过李元净的生辰八字,又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叹了句好。
“小爷身为天潢贵胄,自然是不消多说,命格是一等一的富贵,这世上能越过您的人,只怕不多。”
这样的陈词滥调,李元净从小到大听了有一箩筐,早腻歪了,因此并不在意,正当他发困时,忽又听那老道说:
“只是爷心性不定,恐被人利用撺掇,还是小心为上。”
这话倒是新鲜,李元净虽不至于生气,但如今父皇在这里,老道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当真有些没眼色。
他是未来的太子,一国太子心性不定,这不是埋汰他么,若是父皇信以为真,继续推迟将他封太子的旨意怎么办?
但当着这么多人,李元净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恭敬起身:“多谢道长警言,小王一定谨记在心。”
轮到淑妃,道长看了看她,倒没说别的,只道:“娘娘多放宽心,需得懂得割舍,莫要让一些不必要的人或物拖累己身,须知一个人要的太多,只会失去更多,最终一无所有,空留流水落花,徒增烦恼而已。”
淑妃闻听这话,若有所思,倒像是听进去的模样,起身:“多谢道长爷爷教诲。”
接下来是庆嫔。
太虚道长看过她的八字和面相,微微叹了口气。
庆嫔神色一紧,问:“敢问道长,可是有何不妥?”
太虚道长没回话,只是问她,“娘娘想问什么?”
庆嫔侧脸觑看皇帝一眼,犹豫半晌,终于挤出一句:“子嗣。”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被淑妃用眼神止住。
太虚道长摇头:“娘娘命中无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惊讶,毕竟如今在座的妃嫔,无一人有所出,闻听这话,都心有戚戚焉,深怕自己同庆嫔一样。
未曾料到是这个回答,庆嫔脸色苍白,险些站不住,极力镇定,方才问:“敢问道长,有何破解之法?”
太虚道长只道:“多做善事,增加修行,或许娘娘有一日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这话已经极其委婉,众人都听出了是什么意思。
庆嫔这辈子都不会有一子半女。
庆嫔心中波涛汹涌,却勉力镇定,望向御座上的皇帝,他却好似没听见方才那话一般,视线望向不知名的方向。
她顺着皇帝目光望过去,却发现他看的人,不是哪个嫔妃,而是最后排角落里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沈氏正低着头,盯着地上移动的日光瞧,丝毫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庆嫔忽然心头咯噔一声。
被人注视的荷回并没发现旁人的目光,此刻正全神贯注看着太阳光发呆,不期然瞧见视线中出现一双云履鞋,抬头。
她即刻回过神来,站起行了个礼:“道长。”
太虚道长颔首,接过宫人递上来的八字,一双眼睛忽然微微睁圆,怔愣半晌,复又重看一遍八字,察觉到自己没有看错,方才将那张写着八字的帖子放回托盘上。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仔细端详起荷回的面相。
眼前的人虽然年迈,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好似能看透人心,被他这般盯着,荷回原本沉静的心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道长,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不会看出自己和皇帝的事儿来了吧,竟这般神奇?
太虚道长没吭声,只是抬了手,请她坐下。
众人见他如此,不免面面相觑,这老道士,方才对她们都没有如此恭敬,莫不是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将那小妮子认成了哪个得宠的妃嫔?
“到底如何?”有人不免催促。
太虚道长缕着胡须道:“这位姑娘将来怕是——”
“贵不可言。”
短短四个字,掷地有声。
宫里出来的人,太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纷纷望向李元净。
看来这沈氏,命中注定是要成为宁王妃的了。
将来宁王当太子,当皇帝,她也就跟着成为太子妃、皇后,甚至是太后,可不就是贵不可言么。
李元净闻听此言,亦是有些震惊,他望着荷回的粉面,呆呆地想。
看来他命中注定,要同眼前这人结为夫妻。
可......司司怎么办?
众人都在忙着窃窃私语,因此无人注意到,此刻端坐在上位的皇帝,嘴角泛起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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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沈姑娘注定是我们李家的人,这下,太后可以放心了,皇爷,您说是不是?”
有嫔妃望向皇帝,皇帝微微抬眼,与荷回对视,乌沉的眼珠泛着一丝从外头照进来的光亮,好像要将人吸进去。
“说的没错。”皇帝缓缓开口,“确实是我——李家的人。”
荷回连忙将脑袋垂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皇帝想说的,其实是‘我的人’,并不带李家二字。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看着,说出这样的话来,荷回有些受不住,便只能装傻。
众人的八字都算过,太虚道长行礼告退,众人也都站起,向皇帝行礼,等着一会儿回宫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李元净不小心,那方汗巾子竟在此时从他袖中掉落,飘落在不远处一个妃嫔脚下。
那妃嫔捡起,‘呀’了一声,羞红了脸。
皇帝注意到动静,抬了眼。
那妃嫔跪下谢罪:“皇爷恕罪,只是捡到小爷掉落的东西,有些惊着了。”
皇帝抬了抬手。
王植看清那是什么,心里直道不好,想掩饰,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了法子,只能按照皇帝的命令将东西呈上来。
皇帝见是方汗巾子,微微一愣,拿在手里展开,很快便瞧见右下角几颗同自己那方汗巾上一模一样的枣子,绣工相同,只是枣子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两方汗巾子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
皇帝将那汗巾子攥在手心里,指尖微微泛白。
半晌,终于抬眼,问:“你说,这是谁掉的?”
那嫔妃见皇帝声音这样冷,察觉到不对,颤颤巍巍道:“回皇爷,是......是小爷。”
皇帝的目光直直落在李元净身上。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荷回正一副吓坏的模样,悄然往他身后躲。
皇帝下颚绷紧,只觉得手中的汗巾子犹如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第40章
这是要一刀两断了?……
厅内一阵诡异的安静。
只见皇帝端坐在上首,一双视线正紧紧落在手中的汗巾子上,一动不动。
皇爷这是.....生气了?
也是,如此贴身的物件儿,宁王随时带在身上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样轻易将它大庭广众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