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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梦多,萧知砚现下有些害怕,害怕萧怀玹没死!
萧怀玹的命很硬。
昔年,他派了五千人围杀他,他死了七名亲信,中了箭,明明也该死去,老天救他,那日却偏偏下起了暴雨,冲掉了箭上的毒液,方才有了这后来之事。
阿梨安好,意味着萧怀玹没死在水中,是上了岸的。
只是不知,他有没有解毒?那毒很烈,若是旁人断然熬不过一个时辰。但他萧怀玹不是常人,他用内力阻断,会比常人多熬上一阵子,然也决计熬不过半日。
半日的功夫,既要上岸,又要解毒,机会稍纵即逝,他也便只有一两成的可能还活着,然一两成也不可小觑。
这个答案阿梨便该知晓。
从她要和他断了上了瞧,萧知砚觉得萧怀玹极可能没死,但他不确定。
他是死是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让他再也回不来,或是,在他登基之前回不来,即便他是活着的又能怎样?
所以,姜承翎!
萧知砚绝不会让姜承翎找到萧怀玹,亦或,他一定要在姜承翎之前,找到萧怀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知砚但觉他能在姜承翎之前找到那萧怀玹,毕竟,他知道他在何处找到了阿梨。
思及此,萧知砚招来心腹,增调了精锐,且军令里添了条死令:一旦人是活着的,无论何时何处,格杀勿论。另有姜承翎,不惜以任何手段,但凡能取其项上人头者,封万户侯!
交代好一切之后,萧知砚便宿在了书房。
一整夜,甚至翌日一整日,他都没再敢去见阿梨。
他怕她,要和他断了。
昨日,她已然就是那意思,只是未曾说出口。
但他没想到,她来找了他。
第六日下午,萧知砚在书房。
她到来之时,他正在与部下商议着事。
听人禀报,萧知砚当即抬了手,让屋中的人尽数闭了嘴。
他起身,马上出了去。
“阿梨。”
见到人,萧知砚便握起了她的手。
他特意看了她头上的朱钗,他为她买的,她还是一支未戴。
天冷路滑,昨夜刚下过雪,萧知砚旋即便把披风脱了下来,给她披了上,将她抱起,带她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程梨道:“我只是想问你,我哥什么时候到?”
萧知砚没有回答,脚步不慢,直到进了那屋子,将她放到了椅子上,方才弯身与她说话,语声如故,极其温柔:“阿梨,兄长应该这几日就会到了,具体哪日,孤也不甚清楚,阿梨盼兄长前来,只是因为想念么?”
他终还是说了出来,缓缓地坐到了她对面的椅上。
程梨看着他,没答,但却间接答了:“我与殿下的缘分已尽。”
萧知砚的心重重一沉,看她许久,抿唇缓缓地出了口气,而后弯身将她所坐的椅子朝她面前抬了抬,眼中温柔缱绻,叹息一声:“阿梨......”
他的身子便就定在了那,
眸中柔情似水,很虔诚,很珍视地看着她。
“孤落难之时,阿梨都未曾弃孤不顾,如今境遇好转,曙光在前,阿梨却要转身离开,同孤断了这夫妻之缘?”
他眼中现泪,苦笑一下。
“亦或是阿梨觉得孤此番必败,如若是那般,孤愿放阿梨离去。”
程梨别开了脸。
她知晓,他在探她的话,想从她的口中探得萧怀玹是生是死。
程梨不知道萧怀玹是生是死。
但知道,即便是生,风雨已至,萧知砚也有五成的可能逆风翻盘。
九大门阀,七成皆为他马首是瞻。
萧怀玹登基以来,一直在兴寒门,打压门阀。
矛盾一触即发,旁人到底如何想,会不会突然倒戈叛变,没人清楚。
萧怀玹手中握有七成兵权,封地旧将个个骁勇善战,他在位,没人敢动,他不在位,旧将眼下最多能调动两成兵权。
谁赢谁输,还是未知。
程梨已不想再参与他二人的皇权之争。
她甚至已不想再回京城。
终,她还是没把萧怀玹已解了毒,多半会活下来的事告诉给他,只道了句:“别杀琮儿,孩子是无辜的,他也争不过你。”
屋中陷入死静,萧知砚一直看着她,程梨一直别开视线。
良久之后,萧知砚起了身,依然温和:“阿梨,你对孤有误会,你在意之事不是你想的那般样子,萧怀玹是特意那般诱导你,想你与孤之间生出间隙,为了得到你的心,他无所不用其极,在孤心中,你永远都是孤的妻子,孤唯一的妻子,无论你爱没爱过孤,孤都会永远爱你。兄长未到,你不妨,再多考虑几日。”
他话说完,转身出了去。
程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再回到萧怀玹的身边,也不想再留在萧知砚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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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知砚回到了书房,部下几人还在等他。
他坐在桌前,手扶额际,缓缓揉着太阳穴,良久之后方才睁开眼睛,朝下望去,让手下继续了刚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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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亦在那房中停留了许久才起身出去。她朝着卧房的方向走着。
然方才行了几步,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
“王妃!”
声音欢悦,清脆,是个女子之声,程梨一耳便听了出来,是那灵鸢!
她马上转过了头去,果见灵鸢满面惊喜地看着她,旋即便朝她奔来。
程梨亦然。
俩人相互握住了彼此的手。
程梨拉着她去了后院说话。
待得简单地叙旧之后,灵鸢主动透露:“殿下下了悬赏,杀了姜承翎,封万户侯,我要再去会会那个姜承翎!”
程梨见到故友的喜悦,脸上的那抹浅浅的笑,在听到她的这话之后,慢慢收了回去。其实,她不愿听到这些,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一分一毫。
可她又偏偏听得其一,便知其二。
她知晓了,朝中是派了姜承翎出来寻萧怀玹。
知晓了萧知砚不会让姜承翎寻到萧怀玹。
有那么一瞬,程梨甚至有着那么几分冲动,想让灵鸢告诉姜承翎萧怀玹的藏身之处,但终还是忍了住。
她虽与灵鸢交好,但灵鸢是萧知砚的人。
灵鸢虽年幼,心思单纯,也真心把她当了朋友,但这终归是阵营之事。
涉及忠诚与叛变。
自古,人心最难让人参透,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何心思,没把握灵鸢会帮她,也确实是不想再参与他二人之事,不想再站队。
程梨缄口未语,但听灵鸢雀跃异常,满面欢喜,小脸泛红,还在说着姜承翎。
“那日断桥边,我不是与他交过手!起先觉得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