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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向哪家娼馆?”

三七:“何姨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时愿姐姐?”

何氏吼道:“闭嘴,三七。姜时愿本就是外人,咱们才是一脉,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可你处处胳膊肘往外拐。”

何烟儿搭腔道,“就是,我看你已经被姜时愿给迷了心智了。揽月楼的杜十娘你可知道,她可是答应了事成之后给我们六百钱!”提到了钱,她又笑得花枝乱颤,“不得了,那可是六百钱,我至今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币。”

姜时愿垂首立在原地,听着冥顽不灵的母女俩大放厥词,淡淡道:“可惜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还会被官吏送进诏狱。”

何烟儿:“你在胡说什么?”

姜时愿:“你们并非我的亲眷,手上又无我的卖身契,又如何能越俎代庖,瞒着我,将我卖到揽月楼?”

“且现在京中所有青楼皆为官营,我朝律法明令禁止官员宿娼及牙子贩卖良民为娼,就算杜十娘也不敢知法犯法。只要我一张状纸递到京兆府尹,等到你们的就是无期牢狱。”

何烟儿已经被吓得六神无措,浑身发颤:“娘,我不想去坐牢啊,怎么办?怎么办?”

“没骨气的东西,说啥是啥,你就这么相信姜时愿红口白牙一碰吗?”何氏还强撑着骂咧道,“你可别忘了她跟良民现在还扯不上关系,是贱籍!一个贱籍在这耀武耀威,还真当以为能吓唬得了...”

“我....”

倏然间,何氏双眸圆瞪,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时愿高举到她面前的户贴,她看得清楚,还狠狠扭了下手背的一层皮,那金箔纸上戳着朱红的官印,下写隶书姜时愿为...良籍?

姜时愿凑上前,直视何氏,低声道:“我与三七早已脱去贱籍,入户良籍,有户部司的户贴为证。”她微微凝眉,继续说道,“而你们竟敢逼良为娼,践踏人权,无视律法,自有大庆律例来处置你们。”

何氏忽然话也说不利索,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何烟儿也明白大势已去,泪水涕下,紧紧攥着姜时愿的衣裙,又求三七帮她求情,大哭着不想去坐牢。

万念俱灰。

这下何氏彻底失神了,软在地上,眸色晦暗。

正当觉得这一切都无力回天之时,她忽然觑到了姜时愿身旁的沈浔,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有了主心骨。

何氏冷哼一声:“既然你搬出大庆律法那我也得说道说道,教教你,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贱民之下还有更为不入流的黑户,这些人没有身份,没有户贴,多为逃兵或者罪犯。官吏要是抓到这些黑户,可是要就地斩杀的。”

“你与三七半路捡回来的陌生男子,可有正经的身份?”

见姜时愿不语,何氏自以为重新拿捏住了姜时愿的七寸,腰杆又重新挺了起来,满是傲色:“既然你要跟我们母女鱼死网破,那我也客气,拉上沈浔垫背。我们不过是做几年牢,而沈浔可是会没了性命!”

沈浔看向姜时愿,低声道:“不必顾虑我,为报恩情,沈某甘作弃子,生死无怨。”

这话明面上听着是答谢救命之恩。

可唯有姜时愿听着后怕。如他所言,他就像一枚棋子,也甘为棋子。

比起像何氏母女这种为求自保,不惜用尽腌臜手段的,姜时愿更怕沈浔这种淡漠的、就求生本能都没有的人。他没有恐、惧、忧、魄,这种人分明活着,却早已泯灭了人之初性,他是人却又不是活人。

姜时愿看着沈浔的手静默许久,思索片刻后,才鼓起一腔勇气轻轻地握了上去。

也就触及到他掌心的一瞬,感觉到他的僵硬与克制。

又是如那夜将他认作兄长一般,沈浔理应是极为厌恶与人有亲昵的接触的,因为每次姜时愿碰他,他身体下意识的紧绷已经

交了回答。可他又每每强忍了下来,但克制着进一步的接近....

她朱唇微启,首次唤了他的名字,“沈浔,你对我有至死不弃的誓言,那同样的,我也有。在我这里,你从来不是棋盘上一颗毫无温热的棋子。”

“我不会弃你。”

紧接着,白皙如玉的素手反握上男子的掌心,转而十指相扣,姜时愿看着何氏,朝她温婉一笑,道。

“恐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沈浔并非黑户,而是我姜时愿堂堂正正的夫君,有官婚文书为证!”

第25章

何氏自然不信,吼道:“你又在危言耸听,吓唬谁呢,可有证据?”

“你问错了,证据可不在姜姐姐的手上。”

倏然,长年冷清的院落中又冒出来一个从未听过的男音,他嗓音清亮高昂,满是贵气。

何氏抬头望去,一位少年身着绯色官服,两襟还绣着对禽,腰佩十銙金带。纵使她再无知,也懂得这能挂金带子的只有大庆官员。

李奇邃的少年身子在春光中尤为挺拔,摆了摆手,让跟随的小吏将一纸官婚文书呈在何氏的眼下。

他斜眼觑向姜时愿身旁沈浔,眼睛微眯,啧了啧嘴,极为不愿地说道:“姜时愿和这位沈浔公子已于今日向户部司递交婚书,且本官已经查明沈浔的身份,为江州良民,只不过家道中落沦落至汴京,遂本官允二人缔结姻缘,两姓联姻。”

“这...”何氏豆大的汗滴淌下。

“嗯?”李奇邃眼峰一扫,颇有高官强权之味,“何氏你可看好,这婚书上盖的是户部司的官印,证婚人之列写的可是大理寺少卿,也就是本官的名字。你有何异议?”

只听见扑通一声,何氏彻底无主了,跪在地上大哭官老爷饶命。

“你眼下就算磕百个响头,也免不了你们母女二人的牢狱之灾了,怪只怪你们利欲熏心,为钱下药、逼良为娼,已经触犯庆律。”李奇邃抬手,“带走!关入刑牢,听候发落。”

这一起反转来得太快,大理寺之人手脚也很是麻利,就在母女二人哭天喊地的声音即将炸开之时,小吏已经扣住她们,往嘴里塞下白布,押了下去。

何氏母女二人自作自受,绳之以法,李奇邃像是卸了顶上的千斤巨石,安抚着胸口,缓解刚刚为官除恶既紧张又激动的心,“姜姐姐你看到了吗,我刚刚是不是很威风,像不像话本中扬善除恶的侠士!”

渐渐地,没有等到回应,李奇邃的热情也随之冷下来了,因为他发现姜姐姐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一旁的沈浔。

姜时愿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如何说,只道:“这是如今唯一能想到保住你的法子,委屈沈公子娶我了。”

沈浔垂眸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软睫微垂,一种有若似无的情愫竟然取代了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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