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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时不可能完全能遮掩恐惧,这种恐惧起源于对求生的本能,遂心理表现转化为躯体反应,或是言语、或是动作、或者表情都会发生细微的改变。
可没告诉她,‘教她的老师’玲珑心智,滴水不漏,这种攻心之计对方博文和余桃身上或许有效,但对于他就相当于以卵击石。
姜时愿思及此,心口微窒,有点发笑。
沈浔缓缓抬眼看她,“既然阿愿不知道问什么,正好我也有一惑需要你的解答。”
“那晚,杀死段脩的到底是不是你?”
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沈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阿愿,牵你手的男子究竟是谁?”
室内又再次变为寂静,双方视线相逢,都在等着对方先松口。
沈浔眼眸挑起一丝愠意,似有凉薄的杀意,但又一晃而过,他又平静地开口道:“阿愿明明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他言语轻浮、举止更是散漫无礼,能安什么好心?而且阿愿别忘了,他的身份会给你招致祸端,你应该离他远些。”
姜时愿不知道沈浔已经摸清了慕朝的身份到哪一个地步,是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慕朝’,还是更深一步,猜出此人就是典狱一直在缉拿的穷凶极恶之徒,千人面?
她反唇相讥:“那沈公子呢?你又是否是好人?我是不是也应该离你远一些?”
“阿愿不必对我如此唇枪舌剑,我已经起誓余生只忠于姜时愿一人,矢志不渝。而那名男子是否藏有其余的心思,阿愿又能否说得准?”
“你忠于我?这就是忠心吗?”姜时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你对我有事隐瞒,话中又有几句是真的?”
“我换个问题,段脩死的那天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哪些事情?”姜时愿问。
沈浔捧着小盏,吹了吹雾气,开口仍是温声细语:“你疑我?”
“所以,阿愿怀疑是我杀了段脩?”他轻抿一口君山银针,气音一半藏在喉咙里:“说说看。”
姜时愿侧目斜睨他,沉声道:“段脩和余梅的关系是你最先发现的,也是你最先察觉方氏兄弟想杀了段脩。”
“或许,你当时有两幅算盘,一是坐山观虎斗,若是他们能杀了段脩,你便静观其变,顺水推舟,届时只需将凶手交出去就好。若他们不能,你便自己动手,杀了段脩。”
沈浔并未看向姜时愿,兀自气定神闲地接着饮茶,听着她接着说道:“于是那晚你特意来寻我,以担忧我的安全为名提议同睡一间屋子,一是想提议让我小心他们,二是算准了让我当你的人证。”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意料,余桃砸伤了段脩,方博学给前来寻医的段脩下了迷药,方博文也被弟弟挑起杀心背着昏迷不醒的段脩来到井边,正欲抛尸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躲在暗处的你。”
“方博文还以为事情败露,吓得不敢再抛尸,跑回屋子中。而躲在竹影树荫之后的你随后现了身,帮助方博文完成未做的事情,将段脩抛入了井中,处理现场,再在我睁眼之前赶回来,这就是当天夜里的全部经过。”
“可有证据?”沈浔不为所动,静静出口。
“竹影树荫中有零星的足迹,我比对过了,皂鞋尺码及鞋底花纹都正是如今你眼下所穿的这双,你还有话可辩?难道你否认那足印不是你的,你从来没有去过竹林,那晚你从来没有走出过厢房?”
“不必再问了,阿愿,我不想骗你。”
“我不愿骗你,见你失望。瞒你,是因为我另有打算,不想让你牵连其中。”沈浔缓缓抬起一双毫无波澜的眉眼,望向姜时愿,将她的失神和微红又极力压抑的眼眸纳入眼底,敛了说不清的些思绪,稳下心神:“我只能告诉你,那天晚上我确实不在房间之内,但去了哪、见了什么人,阿愿,我不能告诉你……”
姜时愿注视着眼前仍在沉默的嫌犯,艰难压抑着激动的声音。看着他温文儒雅的面孔,又难压心火,唤着他的名字:“沈浔!”
风中带着微雨涌入室内,帷幕微动,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还期待沈浔能反驳她,坚定地告诉她他没有杀段脩,这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那一瞬间,她莫名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眼前的男子,她仿佛才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一样…
表面温润儒雅,满口忠诚。
内里深不见底,狠厉乖张。
她眸光暗淡,眼底染上自嘲。如今心中那种宛如利刃破腹剜肉的背叛之痛,是她识人不清的惩戒,不止如此,她的两肋隐隐发酸,她在战栗,酸涩。
她心乱如麻:“我就问你一句,沈浔,你到底有没有杀害段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茶杯倒扣在案几上,“阿愿心中都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还留有一丝给沈某辩驳的余地吗?”
他缓缓起身,眉目低垂,“我若说没有杀害段脩,阿愿你会相信吗”
第35章
姜时愿道:“我的信与不信重要吗?我只信事实证据,从今以后也只会信自己的判断。”
沈浔闻言,勾唇浅笑。
他竟然笑了?仿佛还是第一次,她从他的脸上看见明显的笑意。
不过此刻他忽如其来的笑意,只会让她心生怪异。
沈浔缓缓起身,悄然靠近姜时愿,她看清他的眸中墨色翻涌,带着不可言喻的压迫感步步紧逼,她察觉不对步步后退,她守,他近,直至云履抵到门槛,被逼到退到毫无退路的处境。
她彻底闭上眼睛,语气淡淡的:“难不成沈公子还想杀我灭口?我来前已经和他们说过,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还没有出现,就让他们来你的房间寻我。”
就在此时,她就听到楼下传来几道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也明白是一炷香到了。
一门之隔,透过方胜文雕花隔扇,沈浔也觑见了木楼拐角处缓缓露头的余桃等人,当然还有他最为在意的慕朝,慕朝穿着典狱玄衣跑在最前,摆动之间,腰间上系着的蛇纹腰牌也跟着若隐若现,晃眼夺目。
沈浔的眸光定了一瞬,神情难辨:“有罪之人,不在阴沟腌臜里苟且一生,还敢伪装成典狱司使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阿愿,你说我该称他不知死活,还是该夸他对你的情意匪浅呢?”
姜时愿心头一窒,这话的口吻和语气她好似从前在哪听见过?
可惜现在堵在她心头的事情太多,一时没了思绪。
“沈公子还先是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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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愿留下最后一语,转身开门,却倏然被背后旁伸来的一只手死死抵住,教她没了退路。
不等她反应,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沈浔一人循序渐进地打破,他俯下身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