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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我的掌心。”
“慕朝,你说我该不该舍弃这块玉呢?
慕朝知道她以玉喻沈浔:“姜小姐,你救下的这位假夫君心思深如海,不怕为友,就怕与之为敌,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小姐还是趁早和离,远离沈浔为妙。”
姜时愿低眉沉思,慕朝说得句句在理,她的夫君就如同自己身前的这口井,看似只有一汪静水,触可及底,可她大错特错,她从不下井,又怎知这井的深度?
她目光短浅,自以为是,也从未预料过这口井也会淹死一条生命。
或许,她真的该如慕朝所说,远离沈浔。
趁早和离。
“小姐...”
一声轻轻遥唤,慕朝倾身上前,见她垂下头,眉目如画,柳眉微蹙。想来姜小姐还是在想着沈浔之事。
沈浔,沈浔,又是沈浔,一个恰巧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占了自己位子的男人。
他冷不丁闻到小姐身上极淡的草木香,心头忽跳。
风撩过她的烟发像绶带飘舞,慕朝喉结微滚,慢腾腾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节挑起那一缕失去木钗桎梏的发丝,指腹有意轻轻划过她的耳廓,他声调平和:“姜小姐,选我好不好,而非沈浔。”
“慕朝。”姜时愿刚想出声。
院内沉寂无声,倏然又猝不及防地响起另外一人的声音。
“你们...你们.....”余桃喉头硬结,怔怔看着两人,全身颤抖。
她双眸圆瞪,恨不得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从余桃的视角而望,虽然二人身上的衣裳未退,可举止亲昵,身影交叠,似在耳鬓厮磨,互相缠耳,关键她还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选我好不好,而非沈浔’。
听着这话好似是红杏还犹豫不定要不要出墙,而在墙另一头的‘云衢’已跃跃欲试,急不可耐春日降临。
难怪之前总觉得‘云衢’看阿愿的眼神算不上清白,还利用私权帮她查案。如今看到这一幕,余梅已完全了然。
云衢看着霁月风光,实则人模狗样,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沈公子还住在融雪阁中呢,就敢跑来此处挑拨离间。
被撞破的两人俱扭头过来,她慌乱地抓住怀中的包裹,想快步逃走,偏姜时愿缓缓起身,喊住了她,话音无波无澜:“余夫人,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要说?”
又对慕朝低语道:“你先离开,我恰巧也有事情要与余夫人相商。”
余桃都有些不可置信,被撞破私密之事的姜时愿还能如此面色平静地拉着她前往游廊下小叙。
余桃逶迤在后,不知如何开口,要知道七出之条最为不耻的乃‘淫’,一女不可侍二夫,哪个被发此事的女子难得会有好下场、是非口舌、苛责刑罚、随便一条都如天塌般能将人压垮。
不行,她是真怕阿愿被‘云衢’三言两语骗了去。
余桃念及恩情,有意提点,但又不愿放在明面上说破,委婉道:“阿愿,你是想同沈公子和离吗?”
姜时愿听罢此言,有些讪讪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粉饰心虚:“怎么好端端地忽然这么问,我与沈浔一向都好。”
余姚止住脚步。
“你竟然说好,为何要唤他沈浔?”
“你说一向都好,又为何近日就没再同他说过话,就连眼神都在刻意闪避有沈公子所在的地方。”
月色中天,夜凉如水,二人相伴来到游廊,廊旁长满花正茂的梨树,幽幽暗香浮动。
余桃这一问已经抛出来了很久,可姜时愿迟迟未能给出回应。
她余光轻扫,烛光透过薄亮的浆纸照在她清丽的五官上,她眉目低垂,似有心中仍有疑云,这团疑云使她化不开心中的枷锁,无法展颜。
姜时愿淡淡道:“是。自从典狱三处撤出融雪阁后,我就再未找过他,就像他也从来没有寻过我一样。”
“不过,我们之间一向如此,除了要事,其它琐事双方都不该如何开口,也或许是因为无话可说。”
这话在余桃听来着实属古怪,有种情意尚在,但又疏离甚远的荒诞感,她道:“可你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有何不该?夫妻之间,名存实亡的比比皆是,你与段脩之间不也....”
话落一半,姜时愿知道自己失言了,又倏尔不声不响。
提到段脩,余桃不安局促,掌心反复缠绕着腰上的绶带,一圈又一圈如同她尘封已久的心思:
“也不怕阿愿笑话,我不过是被强迫和段脩睡在一张榻上,面和心不合,说是夫妻,若论仇人才差不多吧...”
余桃勉强一笑,她不敢回忆那桩潜藏在深海里的痛苦。
那是她刚及笄之时,又是一夜七巧节。
她还能记得那晚汴京城灯火阑珊,热闹繁华,泱泱盛世,俱是百姓之间的欢声笑语。
她特意换了身秀阁新制成的衣裳,怀着爱意,在甜水巷口等着心上人,阿金。
可谁知这极为热闹繁盛的汴京,也会有腌臜阴鼠躲在暗处图谋不轨。
余桃正把玩着手中的兔儿灯,倏然身后窜出来的一只手锁住她的脖颈,捂住她的口鼻,直接强掳走了她。
余姚扭打、呼救哪样都试了,毫无效果,反之那贼人眼睛发亮,欺压余桃在地,就在暗巷之中强硬脏了她的身子....
她不记得那贼人持续了多久,自己的哭喊有没有人听到...
只知贼人等到精疲力竭之时,忽然被段脩一棍打晕在地。
段脩
为她披上衣裳,问她家住何处,余桃以为自己终于来了天际破晓,以为那夜的噩梦终于不会再缠着她,没想到段脩更甚。段脩以此事为把柄,肆意敛着余家的钱财,还逼迫余桃嫁于他,稍不如意就打骂作践。
闻着余桃抽抽噎噎,闷声吞泣。
姜时愿心中亦有感伤,牵来她的手,轻轻摩挲似有安慰,又用帕子帮她轻楷眼角的泪珠,道:“天道轮回段脩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如今威胁你的恶人已经不在,你可以鲜亮、无拘束地活着。”
“我自然如此!”余桃破着音,吸着红润的鼻儿:“段脩个杂碎害了我前半生,还想要我后半生日日都活得不快活吗。”
她缩在姜时愿怀中,摩挲双臂,接着说道:“那时,他每一次碰我我都觉得恶心、别扭,每次入浴时都恨不得给自己搓出一层皮来,又想要是能用小刀刮了脸,段脩见我容貌衰败,是不是就不会再碰我。”
紧着,余桃用帕子收了泪,罢了抽噎,说到:“所以,阿愿,我与段脩之间有着仇、怨、念,与你和沈公子不同。我能瞧着出来,你们尽管疏离,也都互相在为彼此着想。”
“你对沈公子如此,沈公子对你也是如此,你们之间有情。”
“情字分为很多种。”姜时愿颔首